稅吏眼睛一翻,朝小屋裡望了望,冷笑一聲:“你那丫頭呢?不然這樣吧,把你家丫頭交給我,我免你一年的稅賦怎麼樣?”
婦人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那可使不得!”
這婦人姓劉,丈夫早亡,只剩她和女兒成梅兒兩人,靠一畝薄田和做針線活度日,不說是村裡最窮苦的人家,也是最窮苦的人家之一,極是可憐。院外已經圍了一圈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對那稅吏怒目而視,但大家敢怒卻不敢言,只能默默地握緊拳頭,痛苦地低下頭去。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突然從那小屋中沖了出來,手中舉著把菜刀,朝那稅吏就砍,嘴裡叫著:“交給你,我這就把命交給你!”
這正是劉氏的女兒成梅兒,那稅吏被她嚇了一跳,隨即立刻跳開,一腳踢在成梅兒腿上,將其踢倒在地,那刀也飛到了一邊,他幾步跑過去,一把將成梅兒拉了起來,嘿嘿一笑:“又標緻又火辣的小妞,鎮上的青樓可最喜歡了。”
“放開她!”正當圍觀的村民們覺得忍無可忍時,一聲大喊驀然響起,緊接著,一個少年的身影沖過人群,疾奔到院中,一掌劈在那稅吏臂上,稅吏痛得叫了一聲,一下松開了少女。
“淩雲哥!”成梅兒驚呼一聲,急忙拉住趕來的少年,拼命搖頭:“這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吧。”
稅吏在官府裡地位雖低,可也是官家人,普通百姓出手打了官家人,這可是不小的罪,圍觀的村民們在覺得這一掌打得解氣的同時,也都為淩雲捏了一把汗。
這時成梅兒的娘劉氏也掙紮著站了起來,跑過來摟住成梅兒,對淩雲說:“淩小哥,你快走吧。”
“走?沒那麼容易!”稅吏怒喝一聲,“好小子,竟敢毆打朝廷官員,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完,便一下撲了過來,揮拳向淩雲打去。
這等普通拳腳,淩雲自然不放在眼裡,只一閃身,就讓了過去,伸腳一勾,稅吏立刻向前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惹得村民們一陣鬨笑。
稅吏狼狽地爬了起來,揉了揉摔疼的胳膊,看了看淩雲:“好小子,有兩下子啊……”話音未落,腳已向上一踢,將一片沙土揚向淩雲的眼睛,竟是使起了流氓打架的下流招術。
淩雲自然不會中這種小詭計,稅吏腳下一動,他就已經閃身讓開,等稅吏飛身撲過來時,他雙手一圈,一拉一帶,立刻將稅吏又摔了出去。
稅吏這次徹底明白,自己是遇上了高手,翻身爬起後,再不敢沖上來,只是抻手指著淩雲大吼:“抗稅不交,還毆打官員,你小子離進大獄不遠了!”
淩雲目光如電,掃到稅吏眼中時,稅吏不由打了個哆嗦,向後退了一步:“你要幹什麼?”淩雲冷哼了一聲,也不敢太對這稅吏用強,張口說道:“她們娘倆差了多少稅?我替她們還。”
“兩個人一年的人頭稅,二十錢!”稅吏翻了翻眼睛。他在這些百姓中間,雖是高官,可在官府裡也不過是個跑腿的,真要說到城中找兵府的人來抓人,可還沒那麼大本事。見這少年願意出頭,他自然樂得收錢。
淩雲微微一皺眉。二十錢,那可不是小數目,足夠村裡一戶三口之家一個月的口糧之用了,他上個月也剛交過十錢的人頭稅,現在家裡也只有三兩個錢而已。但他並未因此而退縮,冷冷一笑:“好,十日後,你到我家來取吧。”
“好,到時你要是拿不出,可別怪我抓了這小丫頭走!”稅吏狠狠地瞪了淩雲一眼,轉身而去,邊走邊拍著身上的灰,喝罵著周圍的村民。大家當著他的面不敢說什麼,可等他一走遠了,立刻低聲咒罵起來。
“淩雲哥,這……這怎麼使得?”成梅兒跑到跟前,低頭垂淚,劉氏則哭著說:“淩雲,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哪有這麼多錢。都是我們不好,還連累了你……”
這時一個村民說:“大夥湊湊吧,人多力量大,總能湊齊這二十錢吧?”周圍的人都面露難色,但還是紛紛點頭,這個說:“我回家翻翻,說不定還能有六七個錢。”“我把糧食拿到集上賣一點,也能弄三五個錢。”
聽到大夥話,淩雲不由又想起了這些年來鄉親們對自己和母親的照顧。這些淳樸的人,雖然貧窮,但卻有著金子一樣的心,這樣的好人,絕不能讓他們再受苦受難!
“不用了。”淩雲收起了冰冷的面孔,對大家爽朗地笑了起來:“各位叔叔伯伯,忘了我的手藝嗎?大家放心,我回去做幾件像樣的木器,拿到鎮上一定能賣個好價錢的。”
眾人紛紛點頭,其中一位說:“也好。淩小哥你先試試,要是不成,咱們再湊。”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在劉氏母女千恩萬謝中,淩雲離開了小院,匆匆趕回家中。胡亂吃了點東西後,就將所有的工具都拿了出來,搬了一堆木料放在眼前。
對著一堆木料,淩雲微微皺眉:“做什麼東西,能賣到二十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