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南岸的濮陽,乃是華夏文明的發祥地之一,是黃帝為首的華夏集團與少昊為首的東夷集團活動的交接地帶。黃帝與蚩尤的大戰就發生在這裡,因為靠近濮水而得名。
它本來是在黃河南岸,後來因為黃河氾濫,河道改變,吞噬了濮水,所以反而變成了位於黃河北岸了。
現在這個年代,它還是在黃河南岸的。
高伯逸帶著神策軍渡過黃河之後,並未走遠,而是就地駐紮在離河岸不遠的濮陽。梅雨季節的尾聲,剛剛進入夏天,讓人感覺一陣陣的煩悶。
黃河岸邊,高伯逸穿著夏天的白色麻衣,跟親信李德林等人一同在岸邊的礁石旁檢視水位。
“只要再下一場暴雨,可能就沒辦法渡河了。”
陳真去遠處查探了一番,回來對高伯逸說道。
他是在江州長大的,不僅靠著山,還挨著贛江,對河道的習性非常熟悉。大河漲水的時候,上面看著是平靜的,實際上下面的水流非常兇猛。
要是一個人渡河還行,大軍渡河,一定會出事的,特別是黃河洶湧,漲水的時候全軍渡河,無異於賭命。
“你看,我就說高睿不是蠢貨吧。”
高伯逸笑眯眯的說道,絲毫看不出心情低落。
果然,高氏一族搞事情,還是有些依仗的。他們就是打著如意算盤,讓高伯逸和神策軍過了黃河就沒辦法返回!
只要這個時間差打出來了,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不得不說,無論什麼時候,戰略上雖然要藐視敵人,但在戰術上,卻是要重視敵人才行。
“主公,卑職看這天氣,似乎最遲明日就會有雨,那我們今日要渡河麼?”
李德林有些遲疑的問道。
他不懂軍略,然而,看天氣這種基本功還是知道不少的。
蜻蜓低飛,天邊出現光暈,這些都是暴雨將至的明顯徵兆。可以說暴雨一來,黃河就會變得更加洶湧。要知道,這時候的黃河,可不是高伯逸前世那個一年大半時間斷流的黃河啊!
這年頭黃河一旦氾濫,兩岸死傷無數,城池毀於一旦!
不管怎麼說,只要這雨一下起來,少說十天,多則半個月,高伯逸都沒辦法把神策軍調動到對岸去!
當然,過去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不過千軍萬馬過河就不行了。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墮河而死,其奈公何!”
高伯逸吟誦了一句樂府詩,弄得周圍的親信隨從都有些莫名其妙。
“主公,此乃何意?”
李達這個狗腿子想拍馬屁,竟然不知道高伯逸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間竟然尷尬得無言以對,只好出言試探。
“等你跳到河裡面,就明白了。”
高伯逸拍了拍李達的肩膀說道,隨後轉身便走。
“這……李長史李德林),我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剛才主公說的是什麼意思?在下北方人,不會游泳啊。”
李達覺得李德林是個聰明人,趕緊的過來詢問。
“主公的意思是說,明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就不要去試探。有些人偏偏就是不信,一定要去試試,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可以預見的。”
對於李達這種人,李德林覺得解釋也是白解釋,不過還是大致上說了幾句。
“李長史是說,主公是在諷刺高睿等人不自量力麼?”
有的人讀書少,看起來也蠢,不過腦子並不像看上去那樣,什麼都不知道。李德林有些詫異的看了李達一眼,他忽然感覺,這個人能在高伯逸身邊混到親信的地位,定然不是靠的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