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就這麼過去了,而下午的尋覓和攀談同樣毫無結果。我有些失落地行走在海邊的街道上,不時轉頭望向海相接之處的雲彩,心裡尋思著該如何才能到達那座傳中的雲中城——御風術可不能支援我飛那麼高、那麼遠,何況從傳言來看,塞拉尼安城恐怕未必只是漂浮在空中那麼簡單。
忽然,我感到褲腿處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低頭一看,卻是一隻皮毛柔順的海豹重點色布偶貓。察覺到我的視線,它禮貌而人性化地伸出右爪——於是我俯身同它握手,爾後它便優雅地轉過身,示意我跟著它往集市那邊走。
最終,我看到了一隻在光潔的縞瑪瑙地磚上曬著太陽的、高雅尊貴的灰色虎斑貓。當我來到它面前時,它慵懶地伸出了一隻爪子,然後富有磁性的中年人聲音出乎意料地響起:
“年輕的先生,聽你想要前往塞拉尼安?”
“誒?是誰在話?”我大吃一驚,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任何靠近我的人影,便將視線重新集中在眼前的貓身上,“等等,你會話!”
“哈哈,雲,你不是已經在地球上見過我那德高望重的同胞了嗎?”
我立刻領會了對方的意思——道門中的確影妖仙”這樣的存在,其中一位就是貓妖得道,而我在覺醒“時間變速”能力的時候還去拜訪過那位長輩,只是對方也不清這種能力的成因。
“由於發聲器官的限制,貓咪人類的語言可比人類貓咪的語言難多了,你又不會我們的語言,所以她很明顯指的是帶我來的那隻海豹重點色布偶貓)在找你的時候只能用爪子咯。好了,和我你的故事吧,也許我能提供你需要的幫助。”
我簡單地明瞭至今為止發生在我身上的種種事件——包括玄陽道人遺留的筆記、神秘的銀質羅盤、烏撒那一帶的經歷,還有那個詭異不祥的夢境與隨之而來的意外情況。這位老貓酋長他的貓語名字我沒法寫出來)嚴肅地聽完了我的訴,爾後陷入了沉思。
“我並沒有見過玄陽道人,但是,無論是在清醒世界,還是在夢境世界,要殺死或禁錮你們的陽神想來是極難的一件事——事實上我也想不出來有任何辦法可以做到。”
對於我尋找庫拉尼斯的打算,他表示十分贊同;那位國王是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夢旅者,熟諳那些出現不可思議之地的非凡奇蹟,據還曾去過群星之外的終極虛空,而且是唯一一個經歷過這種不可名狀的旅程卻還能保持健全理智的人。如果地球的夢境之地有誰能夠解決我的疑惑,那麼庫拉尼斯無疑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位。
接著,這位貓咪酋長讓我今晚到旅館的屋頂上,屆時他和其他貓咪將會以他們獨有的方式帶我到塞拉尼安。懷著好奇期待的心情,我用過晚餐,照例研讀《玄君七章秘經》和整理筆記,然後在夜晚十點左右從陽臺翻出,施展御風術和輕功縱身來到房頂。
毛色各異的貓咪們已經在那裡等候著我。當我在不過數寸見方的磚瓦上立足時,這些貓咪們起身採取了一種更加緊密的編隊,保護性地圍繞在我身邊。那位酋長告訴我,這是他們獨有的一種長途跳躍能力,能夠穿過那些時空中不可視的界限,例如從幻夢境躍遷到地球,又或者是穿越星空前往土星內部的某些秘境。
這位可敬的老貓耐心地指導我該如何做:在這個過程中我需要讓自己平穩、順從地迎合貓咪們的動作,讓大隊有著柔軟皮毛的跳躍者把我馱在身上;而當支撐我的貓咪跳躍時,我又該怎樣跳躍,以及在他們著陸時該如何優雅地著陸。
“我能不能學會這種穿梭時空的技巧?”
在出發前,我向對方詢問道,得到的是卻是他的大笑。
“哈哈……別太貪心了,這是隻有我們貓咪才能擁有的能力,就像你們人類獨有的一些修行法門和神通。不過也許你可以試一試,反正以你的御風術和輕功,最多就是從屋頂上掉下去,傷不著的。”
罷,貓咪酋長輕盈躍起,舒展貓科動物那柔韌的脊柱,優雅的模樣和我往日所見過的其他貓並無不同;接著,在超能力作用下拉長的時間中,我看到——或者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空間現象,對方的身形以一種奇怪而無以名狀的方式不斷遠離我,然後是鏡花水月般的夢幻景象——粉紅色的大理石,潔白高聳的塔樓,兩側鮮花盛開的鵝卵石徑——在破碎的鏡面和飛濺的水花中交錯編織。最後,貓咪酋長的身形一陣閃爍,突兀地消失在我的感知所形成的圖景裡。
我定了定神,神念向四方延伸探查,卻再也沒有對方的蹤跡。其他貓咪們安靜地環繞著我,各種顏色的豎瞳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光。我再度望向貓咪酋長消失的方向——忽明忽暗的星辰在夜幕下一閃一閃,幾朵淡淡的雲在晚風中緩慢飄蕩,而那位於雲海彼岸的未知境界——粉紅色大理石築就的塞拉尼安城,是如茨動人心魄。
也許……我真的應該試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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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迅速地在我心靈中生根發芽。我輕輕地咬了咬舌尖,散開的神識凝聚收攏,然後勇敢地朝空中邁出第一步——置身毫無立足點的虛空,我卻意外地沒有感覺到下墜,但也沒有因慣性而前進,整個人彷彿被某種透明的粘稠液體澆築在無形的模具裡,而那些破碎糾纏的夢幻景色就在眼前,似乎觸手可及,咫尺之間的距離卻宛如塹,要將我和塞拉尼安徹底分隔,徒留絕望。
打破“它”,打破“它”!這是那時唯一回蕩在我腦海中的念頭。於是我這麼做了;我能模糊地感覺到,某種捉摸不定的存在形式在我那強力的意志和隨之而來的肢體活動中支離破碎,這個不可名狀、令我厭惡、甚至是殘忍無情的牢籠被我撕裂出一個洞;然後我穿了過去,直達世界的盡頭——在那裡,無論是物質還是意象,忽然全都掉進了無聲的、無盡的虛無,前方只有絕壁和深淵,空虛黑暗。
我已經感受不到有形的軀體了;自己好像正在飄浮著,不停地下落、下落、下落;在深淵裡存在著黑暗、無形、尚未被孕育出的概念,也存在著一些微微閃亮的物體——超立方體,某種封閉曲面,還有更多難以描述的東西;接著,前方的黑暗中好像出現了一個裂口,透過裂口我可以看到精緻典雅的古城,看到明媚陽光下的花圃和草坪,也看到三三兩兩的人影走過灑滿金色落葉的街道。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我只感到身體微微一沉,已然出現在那些美輪美奐的高塔下方。長有灰色虎斑皮毛的老貓酋長就在不遠處,於是我便朝他走去,邊走邊了聲“hi”。
“哦,你來了……”對方聞聲轉過來,“等等,他們呢?”
“我自己跳過來的。”
我著也轉過身體,想要看看身後那些貓咪們有沒有跟過來。沒想到,只是這麼一看,我就怔在原地了,甚至連貓咪酋長的驚疑詢問都充耳不聞。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風和日麗中的花園:環繞的紫杉樹籬構成了基本的骨架,其內錯落分佈著精心挑選的喬木和灌木組合,茂盛的青翠草地,更有數個修剪精緻的玫瑰棚架;成束的雛菊、香石竹、大花高穗飛燕草沿著卵石徑分佈。除齡型的英式花園特徵外,更遠處栽種的矮灌木則頗有點日式庭院的簡潔細膩:在那一面向陽的石坡上,迷迭香和鼠尾草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花;而在大塊裸露的石灰岩間,黃花矮鳶尾們盡情綻放;石塊和水潭的分佈渾然成,一條溪蜿蜒而過,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而然。
但更讓我沉醉的還是因景象而勾起的情感與回憶——那是在我修道入門之前,在空想和夢幻中尋求到的,那種無法從事實和經驗中找到的美。那個調皮的姑娘將本命靈蠱種在我身上,然後我們便雙雙一頭扎進由那些聽聞的故事,它們留在大腦中半實半虛的印象,以及被兩顆充滿活力的心靈扭曲和塑造成的奇異幻影所組成的夢境。
理智來,我此刻所處的應當是庫拉尼斯的夢境;但是,我不禁開始試著運用想象力,在自己的感知所形成的那個世界中塑造出昔日夥伴的身影。儘管此前從未見過庫拉尼斯,我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親切福我們對“美”有著風格相近的幻想,渴望著陽光下的景色與溫馨體驗——哪怕我是華夏子孫,而他屬於盎格魯薩克遜民族。
很抱歉拖了不少,因為一個意外的腦洞讓我又開了一本書——當然沒打算這麼快放出來,我覺得我這種人還是寫的差不多再放,不然更新速度跟不上。接下來要發奮圖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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