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個柏小妍,如今顯赫了,竟是瞧不起母族的人了,是也不是!”白二爺跳起腳來,手指顫抖著指著柏小妍,嚷嚷起來,“你莫要忘了,若不是有我白家拿出錢財來疏通關係,你先前又怎能在康寧城建起醫館,如今倒是好,過河拆橋啊!”
“二舅舅可知這尹府是皇上賜下的,端的四個字,大而奢華。是以哪怕二舅舅的聲音再大,外頭的人也都聽不見。”柏小妍轉過身,朱唇輕啟。
步履生花地走到了白二爺的面前,柏小妍輕飄飄地瞥了眼一臉快要暈厥過去的白二爺後,右手一伸一抓,便將白二爺手中的帖子奪了過來,“在盛京,坍倒一面牆,砸死的十個路人裡頭,八個都是王侯貴族。”
白二爺收緊了空落落的手,眯著眼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柏小妍妖冶小妍,目光越過白二爺,看向外頭的天,“小女今日這般對待二舅舅,只是想提醒二舅舅一句,這兒是盛京,不比邊境小城。在這兒,只要一個不慎,不僅是二舅舅你,就連侄女,也都要死上千百回。”
白二爺雖然本事不夠大,但到底也是在商場浸淫多年的人,比氣的直嚷嚷的二舅母多了幾分心眼,一下就明白了柏小妍話裡頭的意思。
雖然柏小妍的話說的不好聽,也的確是下了他的面子,但是他不得不說,若不是受了這麼一遭,他也許真的不會靜下來聽柏小妍說這些話。
不耐地瞥了一眼還在絮叨的髮妻,又瞪了眼沉不住氣地正要開口的八女兒,白二爺這才呵呵地笑了兩聲,搓著手,一臉諂媚地說道:“的確是二舅舅想的不夠周到,至於這屋子,尹侄女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
“那小女就在這兒先謝過二舅舅的海涵了。”柏小妍福了福身子,伸手招過等在一旁的謝管家,吩咐他好好招待這些個親戚,“侄女還有些瑣事要處理,便先走一步了,越千無憂,盡力照顧著。”
“是。”越千和無憂互看了一眼,笑的隱晦。
柏小妍點了點頭,也不管白家人各異的臉色,拔步就走。
她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這蘿蔔青菜還各有所愛呢,她即便是真的盡心盡力了,白家人也不一定覺得滿意。
與其繼續呆在這兒兩看生厭,倒不如去找找那兩個人萬劍閣人的晦氣。
尹府的地牢就跟別家的地牢一樣,也沒有因為是皇帝下令建的,就多鑲嵌了幾棵夜明珠。陰冷潮溼,當柏小妍下到地牢裡的時候,只感覺到這四個字。
“主子,您怎麼下來了?”聽到聲響而走出來的流螢,一見到柏小妍,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有人想要我的命,我自然是要來問個柏因的。”柏小妍笑著說道,因為流螢的聲音,裡頭關著的人已經開始焦躁了,鎖鏈晃動的聲音是越來越急,越來越大。
“主子!”流螢大大地叫了聲,聲音有點緊張,也有點不自然,“裡面,可能有點汙穢。”
柏小妍腳下一聽,側頭看了眼流螢,嘴角一點點地勾起,不知在笑些什麼,“地牢裡若是沒有點汙穢,哪還能說是地牢呢。”
說罷,柏小妍拍了拍流螢的肩,步子穩健地一步步向裡走去。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柏小妍就問道了淡淡的血腥氣,在晃動的燈影下,劉淳半跪在地上,腰間已經是赤紅一片。
何風正用劍指著半跪著的寒秋,劍尖有血珠滴答滑落,而阿九仰躺在寒秋的腳邊,胸膛已沒了起伏,眼睛緊閉,眼角滿是血水。
“這是在做什麼。”柏小妍淡淡地說著,看起來,似乎是發生打鬥了。
“回稟姑娘,寒秋她藏了後招,正欲逃出去,幸而劉淳拼命攔下了。”何風用後背對著柏小妍,目光不離寒秋,生怕她又做出些猝不及防的事來。
“那阿九呢,是誰殺的?”對上寒秋望過來的目光,柏小妍也不躲開,就這麼對視著問道。
何風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似乎有些憤恨,又有些痛苦,“是屬下。”
而寒秋更是對著柏小妍陰沉沉地小妍,有些諷刺地笑著說道:“你不知道嗎,何風與阿九,是萬劍閣公認的一對,可是啊,被你棒打鴛鴦了!”
這話讓柏小妍不由得怔愣了,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是何風又做了些她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流螢的語氣才會那麼反常。
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如此!
何風的情緒除了在最初的時候緊張過,此後就一直平平淡淡的,尤其是在柏小妍這般激動的對比之下,顯得更為平靜了。
“看,何風,機會我給你了,你終於可以說出來了。只是可惜,阿九已經死了。”寒秋忽然就咧開了嘴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的眼淚肆意橫流。
“害死阿九的你,有什麼資格這般說話。”何風手中的劍顫抖起來,在寒秋白皙的脖頸間劃下了一道血痕。
眼看著何風就要入了魔障了,靠坐在牆邊的劉淳笑了兩聲,聲音沙啞地問道:“何風,你可還記得,入萬劍閣的時候,你曾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