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不想做壞人,假惺惺地答應把孩子接到身邊照顧。轉頭就搞小動作,把孩子弄成那副模樣。
許向華打心眼裡看不上文婷,也瞧不上許向軍,連枕邊人是個什麼德性都不知道,要是他明白點,起碼七年前那一通罪,許家康不用遭。
許向軍用力抽煙,抽的太急,忽然間嗆到了,激烈咳嗽起來。
咳完,嗓子眼火辣辣的疼,許向軍摸著喉嚨苦笑:“這婚的確是我結的草率了。”文婷沒有徹底瞭解做後娘意味著什麼,他也不夠瞭解文婷這個人。
許向華看著他,目光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結都結了,孩子都兩了,現在說這話有意思嗎?反正你也不可能離婚。”
“如果沒有孩子,我會答應他的。”許向軍沉默了下道。
許向華輕嗤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幽涼:“哪有什麼如果,對不起一個,總比三個都對不起好,對吧?”
許向華抖了抖煙:“你都做出選擇了,就別再想把康子接過去的事了。你們家那筆糊塗賬算不清了,也沒法算,這麼多年都稀裡糊塗的過來了,他也過得挺好,活蹦亂跳長這麼大了。以後也就這麼過吧,在我這雖然不能大富大貴,可好歹吃喝不愁。”
許向軍出神的望著遠處的樹影,直到煙燒到手才驚絕,他低頭抽了一口煙:“老四,我對不起這孩子,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你幫我多照顧照顧他吧,我這輩子都記著你的恩。”
“不用你說我都會照顧康子,我都管他這麼多年了,就是想不管也撒不開手啊。”許向華淡淡道。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許家康就吃虧在沒和許向軍好好相處過,所以他輸給了那對姐弟。
兄弟兩個在那裡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抽完了一整包煙才返回。
文婷哄睡了許家磊,聽見動靜坐了起來,剛下床就見許向軍推門而入。
昏黃的燈光下,她正好對上他布滿血絲的雙眼。
文婷心頭一悸,忽爾皺了皺鼻子,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濃重煙味。他咽喉不好,醫生叮囑他別吸煙,所以如非必要場合,許向軍很少抽煙。
她已經很多年沒在他身上聞到這麼重的煙味了。
愣了下,文婷迎上去:“我給你泡杯胖大海潤潤嗓子。”出門時她特意帶上了幾顆胖大海以備不時之需。
“不用。”許向軍從箱子裡翻出拖鞋換上,又拿了牙具朝外走,期間沒多看文婷一眼。
文婷渾身冰涼地怔在原地,在她主動說要帶孩子陪他一塊回來接許家康之後,他對她的態度便有所好轉。可現在,又恢複原樣了。
文婷怔怔地坐在床頭,聽著院子裡稀裡嘩啦的水聲。
一直到許向軍進來,她都沒有站起來,只拿著一雙眼跟著許向軍轉。
許向軍把牙具往桌上一放,擦幹腳,只穿著一條白背心上了床,面朝床外躺在許家磊另一側。
文婷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明明是酷暑天,可她突然間覺得有點兒冷,如墜冰窟窿,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老許。”
回應她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文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她走到閉著眼的許向軍面前,慢慢在他面前蹲下去:“老許。”
文婷抖著手輕輕推許向軍,低聲道:“我知道你沒睡著。”
躺在床上的許向軍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一顆心變得又酸又澀,眼淚撲忍不住簌簌掉下來,文婷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你別這樣,我受不了。老許,我知道錯了。”
渾身發軟的文婷委頓在地,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你別這樣對我,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次把康康接回去之後,我保證好好對他。”
許向軍目光平靜的看著她:“難受?”
流著淚的文婷用力點頭,哀哀地望著他。
許向軍的聲音透著絲絲涼意:“康子當年比你更難受。”
文婷雙眼倏爾睜大,眼角彷佛要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