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車軲轆的話,許家文就是不給錢。
劉老太怒了,許家文不是最要臉的嗎?她直接沖出去往地上一坐,便有了開頭這一幕。
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身上,許家文氣得渾身直哆嗦,壓著火氣道:“外婆,我媽改嫁了,叔叔對我媽和全子很好。他們天天能吃飽飯,時不時還能吃到肉。”
聞訊出來的左右街坊也看不過眼了,勸劉老太別為難孩子。許家文家的情況,他們也知道,都在縣裡公審了,想不知道也不容易。劉紅珍遠嫁也在情理之中。
劉老太才不聽他們廢話,她又不住在城裡,管別人說什麼,她就要錢。
劉老太用力擤一把鼻涕,扯著嗓子喊:“這麼好,那你幹嘛不多待幾天,這麼急著跑回來,還不是受不了那個苦。” 一拍大腿,繼續哭, “我苦命的閨女啊,你兒子為了自己的前程就把你給弄到山溝溝裡去了,還換了一百八十八塊錢。你把他當個寶貝,可她呢,拿你當畜生賣啊!那麼遠的地方,你就是被欺負了,咱們也幫不上忙啊,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就是被打死了也沒人給你做主啊!”說的好像劉紅珍被許向國打的時候,他們作為孃家人撐腰過似的。
這一口一個賣的,可有些誅心了,雖然誰都知道劉紅珍改嫁主要是為了孩子們的前程,可被劉老太這麼一說,怎麼就那麼怪呢。
遠處的許清嘉深深覺得劉老太話糙理不糙。許家文可不就是把劉紅珍和弟弟給賣了。
甩了兩個大包袱,還給自己找了條出路。
受罪的都是別人,好處都是他的。
就像以前在老許家,劉紅珍做壞人,許老頭做壞人,他只需要無辜又無奈地享受著他們爭來搶來的好處。
細想想許家文這人太恐怖了,只要對自己有利,親爹親媽親弟弟都能犧牲。
養出這麼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不知道許老頭和監獄裡的許向國作何感想。
許家康低聲對許清嘉道:“老天爺都看不過眼,讓劉家外婆來收拾他了。” 若是這會兒還在老許家,劉老太哪敢上門鬧,她敢來,他奶就敢抄起掃帚打得她滿地找牙。當年劉家想佔便宜,可沒少被奶奶收拾,收拾了幾回,迄今都不敢上門。
許清嘉深以為然,惡人自有惡人磨。
“留在這裡被你們欺負嘛!”許家文氣得臉漲成豬肝色,指著劉老太滿眼憤恨:“見了面就要錢,就要錢,恨不得把我們母子三個給掏空了。我媽當然要遠嫁,不遠嫁等著被你榨幹骨頭嘛!”
許家文突然的爆發使得場面有一瞬間的凝滯,被指著鼻子吼了話的劉老太怔愣之後回過神來,驀地彈跳起來,撲過去抓著許家文的頭發,啪啪左右兩巴掌:“我還不是為了幫你媽把錢攢起來,省得被你霍霍光了。你們家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你還當自己是少爺啊,吃好的穿好的。”越說劉老太越覺得自己正義凜然。
被這兩巴掌打蒙的許家文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劉老太。
毫無防備的劉老太跌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著許家文,忽的往地上一滾,哭嚎起來:“大家夥快來看看啊,外孫打外婆啦,小輩打老人了啊。老天爺啊,你怎麼不一個雷劈死這個不孝子啊,跟他親爹斷絕關系,把他媽和弟弟賣到山溝溝裡,現在還要打死我這個外婆。”
劉老太哭得渾身顫抖。
不管怎麼樣,劉老太都是許家文親外婆,他這一推,原本覺得劉老太過分的,不禁轉而指責其許家文來,咋樣都不能跟老人動手啊!
許家文握著拳頭,胸膛劇烈起伏,像是隨時要暈過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剝了衣服綁在光天化日之下示眾。
怨毒之色在他眼底一閃而過,許家文指甲嵌進手心才堪堪忍住了動手的沖動:“你不是要錢嗎?我給,我給,拿了錢你們就走,從此以後我們母子和劉家再也沒有關系。”
“多少?”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的劉老太瞬間變臉。
收放之自如著實令一眾看客目瞪口呆。
許清嘉嘴角抽了抽,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演技不到位,差評!
“咱們走吧!”許清嘉意興闌珊。
許家康背起竹簍,熱鬧也看完了,趕緊把西瓜吊井裡才是正理,晚上正好邊看電視邊舀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