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瓜兩兄弟見狀笑了起來。做哥哥的愛護妹妹,當妹妹的心疼哥哥,兄妹倆感情真好。挑起空籮筐,兄弟倆心滿意足往家走。
也在往家裡走的許家康和許清嘉雙雙停住腳步,不可思議地看著遠處的鬧劇。
劉老太,也就是劉紅珍的媽,正坐在地上捶胸頓足的痛哭。
許清嘉都替她覺得燙,這可是青石板,熱的能煮雞蛋。
劉老太卻是不覺得燙似的,兀自在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嚎:“我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哦,就這麼被人賣到了山溝溝裡頭,我那外孫子哦,才八歲哦,沒良心的白眼狼啊,賣了老孃又賣弟弟。他倒是吃香喝辣穿得像個人模人樣,我閨女和外孫就在山溝溝裡吃苦受罪,你還是不是人啊。”
一唱三嘆富有韻律,是鄉下女人哭喪特有的腔調。
許家文原本白皙的面板在劉老太的唱作俱佳之下,黑的猶如鍋底,額角青筋暴跳。
許清嘉與許家康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凝神細看。
劉紅珍的事他們都聽說了,誰讓範大娘是他們街坊,還是大嘴巴,稍微留點神就給打聽到訊息。
八號範大娘就和劉紅珍母子三個去了千湖市,月中範大娘獨自一人回來了,喝完喜酒拿了媒人紅包回來的。
許清嘉沒壓住好奇心跑出聽了個熱鬧。
聽說男方家的聘禮是一臺縫紉機和一百八十八的禮金。嫁妝卻只有幾床被子。
就有人發問,男方家裡能同意?
範大娘嘴角一翹:“她孃家又沒到場,東西還不是原模原樣搬回去了,也就是走個過場。白撿了一個婆娘兩個兒子,能不同意嗎?尤其那個小兒子,人家都樂瘋了,小娃娃當天就改了口,拿了十塊錢的改口費呢。”
“那大兒子呢?”
範大娘:“大兒子年紀大了,叫不出口,只拿了一塊錢。”
許清嘉琢磨著,這一百八十八沒準進了許家文的腰包。
劉老太也是這麼想。
劉紅珍要改嫁的事,他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啊!
在家裡等了大半個月,都沒等到劉紅珍過來買糧食,劉老太在家嘀咕起來,難道是嫌棄貴,不跟他們買了。這哪行啊,他們才嘗到甜頭來著。
於是,劉老太打發孫子進城來看看。才知道劉紅珍要改嫁,人都出發了。
劉老太氣了個倒仰,女兒嫁人居然不通知老子娘,那聘禮怎麼辦?
她可不管按著習俗,改嫁女兒的聘禮歸自己這個規矩,她只知道,劉紅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嫁人怎麼可以不給她聘禮!
尤其在知道聘禮是一臺縫紉機和一百八十八塊錢之後,劉老太眼睛都紅了,怎麼著她也該分個一百塊錢吧。
左等右等,總算是把許家文給等回來了,還以為他要開學才回來。
劉老太趕緊點了最潑辣的兩個兒媳婦殺過來。
劉紅珍離婚時分到的那六百塊錢,她沒分到,這次的聘禮,她怎麼著也要來分一杯羹。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劉老太,許家文好聲好氣解釋,他們沒嫁妝,所以聘禮就是走個過場。
劉老太呸一聲,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當她傻不成,那錢劉紅珍能願意還回去,她願意,她這大外孫也不可能答應啊!就劉紅珍那腦子,這錢肯定被許家文騙走了。想拿嫁妝來賭她的嘴是不是,老孃不吃這一套。
反正,這聘禮她得分一半,她生的女兒,憑什麼不給她。
許家文好說歹說,劉老太一口咬定給錢,兩個舅媽在一邊幫腔。要不是許家文威脅要找派出所,三人都想直接翻屋子拿錢,到底還有理智,知道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所以硬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