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塵,可我現在,貪心了。我會想,如果當初手術能再換我十幾二十年的生命,我便還能多陪在她身邊幾年。可現在,好像不行了。
小塵,我新開一家連鎖酒店,酒店的名字叫傾城。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遇見她,頃刻,已傾城。
番外:唯貝寫給時墨含
我去過很多國家,短暫停留過很多陌生城市,拍下過許多美麗風景。你生命中是否也曾刻下過這樣一個人,你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卻能對著她,掏空一切。
2009年末,我背上黑色大包,在午夜的巴塞羅納獨自漫步旅行。明天就是回程的日子,不知,下一個地方,我會在哪,隻身漂泊。
湖邊的風景總是最美的,但襯托著如此寒冷的夜色,終是減少了一分半分喜悅的心情。我坐在草地邊的石階上,四周點著微亮的夜燈,而一旁,坐著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人。
雖是有淡淡的月光,但她的臉裹著厚實的大紅色圍巾,有幾許“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
我們捱得不近,卻也不遠,恍惚間還能夠耳聞幾縷她的呼吸,空氣裡摻著風的溫度。慶幸風並不大,只是冷而已。
“chinese?”她聲音清冷,轉過頭來望著我。
粗略一看,她的眼睛會說話,訴說著她的不快樂。
“是啊。”
不知是怎麼開始的,她慢慢靠近我,離得我近了,我依舊沒能看清她完整的面容,直到我們說再見那一刻,也沒能看一眼。
就這樣,我在巴塞羅納的最後一晚,與她傾訴愛情裡頭碰到的這回事。
“你說,世界上最美的三個字是什麼?”她問,隨後扭開頭,不再看我。
“反正不是我愛你就是我想你;不是你好嗎就是我很好;不是謝謝你就是對不起。”我一口氣說了太多,沒有做過任何徘徊,好像是有口無心吧。
因為愛情,聽了太多,看了太多,恰恰愛得最少。
怎麼是好呢?
我們時而沉默,時而瘋笑,這一帶出沒的巡邏隊甚至用他們的母語詢問我們,嘰哩呱啦一大通,我是沒一句能夠聽懂的。
一旁的女子,索性用中文,大聲的叫道:“我來自中國,中國,中國!”
我又大笑,然後看著巡邏人員面色一點點不耐起來,估計是用西班牙語在罵我們呢。
月色悄悄暗下來,風也逐漸大了,我緊了緊圍巾,預料到明天感冒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我們告別前,那女子伸出雙手,塗著黑色甲油的手指,差一點就快點到我的鼻尖,居然大笑著,聲嘶力竭的控訴我:“你說謊!”
“恩?”我的腳步定在原地,其實我們並未聊得太多,雖說是坐了將近三小時。
“算了,但願你遇上我,不是一場災難。”說完,她轉身離去,而我想也不想,飛奔著去追她的腳步。
高根鞋“噠噠噠”快節奏的發出一股刺耳的喧譁,多寂寞,我這樣一個女人。
“對,我在說謊。”氣喘吁吁,大腦不經過心,而心也排除大腦。
“在我生命裡,最美的三個字時、墨、含。”我解釋:“時光的時,墨水的墨,包含的含。”
半響,她也說不出話來,也沒離開。
“知道嗎,最美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便是時墨含;不是時墨含,便是我愛你。卻永遠也成不了一句,時墨含,我愛你;亦或是,我愛你,時墨含。”
我蹲下來,彷彿這一秒,花費我整個青春。
可青春漸老,思念並不漸遠。
她也蹲下來,用零下的冰冷噬骨的指尖輕撫我的側臉,滿懷傷感的大聲咆哮,迎著風的力度:“他不愛你,你就學會滾蛋。”
“我知道啊,所以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存在,我一直都滾得遠遠的。”
我笑,時墨含啊,你現在都變老了吧。可我,依舊天真,日日執著在你瞳孔的景色裡。無關愛情,無關年華,只是我一個人的沉淪,僅此而已。
“你想聽他的故事嗎?”我問。
“沒興趣。”她立直身體,站在城市的背面,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來自中國,第二天,我踏上了去利物浦的航班,一路走,再不回頭。於是,我再也不想回到中國,情願無邊無盡的漂泊遠方,遠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