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嗎?
我突然覺得付常曦這句話,問得很不公平。
“沒有,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不可以嗎?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呢?”沐亦西的聲音,仍是保持著先前的語調,平靜沉穩的讓我懷疑他是否還有心跳。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嗎?多長?如果我昨天不這麼做,我們的日子還能很長嗎?”付常曦說話的聲音,已有些起伏,精神也開始有些激動了起來。
只是,我不明白,我不算明白,不太想明白,她問沐亦西這些句的意思是什麼。
“無論你做與不做,我們的日子都會很長。只是,你何必這麼做?”沐亦西像是輕嘆了一口氣,第一次,讓我聽到了聲音裡的疲倦和無奈。
“呵呵…沐亦西,你至始至終都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
“我說要結婚之後要照顧紹博你說好,我說不陪你去看大姐,你也說好。我說我不去看黃子安你也說好,我說我不要我們的孩子,你還是說好。你除了會跟我說好之外,你會說什麼?你還會說什麼啊?”
“榮源說你在他們結婚的那天在酒店開過房間,他還說,那個報紙上的女人也在,你去見過她是不是?你不要以為我是傻的,你以為你跟記者說的那一些臺詞在我這裡也用得上。你說你在青島,是,你是在,整天那麼多趟航班,你完全可以今天來今天回的。你以為我陪你演了一齣戲,我也就是那些傻子嗎?”
“常曦,我們不說了,好嗎?”
昨日,沐亦西也曾說“丁楠,我們不說了,好嗎?”
他到底有什麼話,是誰也不能說的。我收回自己探向門內的目光,看向榮源。他已經鬆開了一直扣著我的手指,我悄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輕移著身子往言思辰的方向走去。
在我轉身之間,君紹博與我的對視裡,我也看到他眼中的自嘲。就這麼與他相視一笑,卻彷彿知道了對方心底最真實的一念。許是這付常曦,從頭至尾都在拿著君紹博試沐亦西。
不惜這樣殘忍的試探,只為一個沐亦西的在意。
我輕撫上自己的額頭,不由的輕笑出聲。我想下面的話,我已經不用再聽了。
我剛想邁步離去,卻聽房間裡傳來:“我要離婚”的話語。
這一次,在房間外面的人,幾乎都怔住了。沒人會想到付常曦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我沒想到,我身邊的言思辰,怕是也沒有想到。甚至,從我身旁正跺著步子也跟著離開的君紹博都停了下來。
我側著身子,轉了過去,便只見榮母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推門而入衝著付常曦說道:“你這孩子,胡言亂語什麼。”
被榮母推開的門,讓我正好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景。付常曦倚在床頭,沐亦西側著身子正對著她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而榮母,剛站在付常曦的正對面。
“我沒胡說,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要離婚,離婚…”付常曦的情緒似乎在點點的開始崩潰,綁著繃帶有手腕因她胡亂的揮舞已再一次的滲出血來。一旁站著的沐亦西卻像是雕像似的,毫無動作的站在那裡,任由著付常曦的胡鬧和榮母手忙腳亂般的安撫。
榮源一個轉身,惡狠狠的盯著我,怒不可遏的朝我吼道:“丁楠,全是你害的!”
病房裡和病房外似乎一下子被榮源的這一聲怒吼,震得歸於平靜。我隔著言思辰,隔著榮源,隔著榮母,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沐亦西的轉身,皺眉,苦笑。
我眼前的這個男人,那苦苦的一笑讓我不由的替他心疼。就像,第一次見沐亦云時,那般的替他心疼。付常曦今天的話,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從此,他們便該再無懸念的幸福下去了。就算,此刻付常曦說要離婚的話,那恐怕也只不過是在這樣愛情較量裡的點點籌碼吧。
我有那麼片刻,收回了自己打量著他的目光,攏了攏言思辰披在我肩頭的外套。輕抬起略帶笑意的眼和唇,向他揚出最後的一抹笑。
他,從此便可幸福了。
黎姐說,只要愛的那個人能幸福,自己就是幸福的。大概,就是指現在這樣的吧。
我想轉身,榮源卻突然上前一步想要捉過我。好在身旁的君紹博跨前一步擋在了我面前,冷如寒冰似的對他說道:“我再重複一遍昨天雲姐的話,誰要再敢動丁楠一根頭髮絲,我君沐兩家要他好看。”
我不懂,君紹博何苦對榮源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我也不想細想了,不顧榮源被推聳在牆角的狼狽,我轉身將自己的手,搭在言思辰手臂上,離去。
我原以為自己可以一個人,就這麼走過這條通道,走到電梯口。可剛剛的轉身間的失重感和心口的絞痛,都讓我快要直不起身子。我又怎麼能一人走完這長長的一段路程呢?我唯有依靠著言思辰身上的力量,才能保證自己不在沐亦西的視線範圍之內倒下。
一定不能在他面前倒下,不能讓他的幸福帶有點點的遺憾。對沐亦西,只要他幸福,沒有什麼是我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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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沒有發現跟在我和言思辰身後的君紹博,直到回了病房,他立在門邊的身影,才再一次的落入我眼前。我倚著床頭,衝他笑了笑。一時間,同病相憐般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我原以為,這場遊戲裡最苦的人,是我。現在想來,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