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了這光亮,白驚蟄抬頭毫不避諱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人。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塋山上的山賊頭子竟是如此年輕,看起來應該與修頤哥哥差不多大。看長相全然看不出是幹打家劫舍這般勾當的人,倒像是……那天天流連於酒肆勾欄的紈絝子弟。
“叫什麼?”他問。
“你叫什麼?”白驚蟄不答反問。
對方斜眼打量她,片刻之後才道:“常逸。”
白驚蟄眼珠一轉,笑吟吟道:“我叫……仙女。”
聽她這麼說,常逸並不氣惱,也笑,“你一個女人,大晚上進一個男人的房間,不怕壞了自己的名聲?”
“那也要看是哪間房了。我見你這間房通體閃著金光,著實叫人眼饞。”
常逸眼神裡頓時多了一分警惕,面上還是笑容不減,“哦,是嘛,我看這就是一破屋子。倒是你……”忽而貼近,鼻息都打在她的頸間,“這等姿色,整個永州城怕都找不出來第二個,既然這般喜歡我這屋子,不如留下來給我當壓寨夫人吧。”
話音未落,一柄長劍落到常逸頸間。
常逸一怔,驚訝於對方身手輕盈,靠這麼他竟然絲毫未覺。
他這分神,白驚蟄一個轉身便脫離了他的挾持。
白驚蟄看著元朗,埋怨,“我還沒玩夠呢。”
“白驚蟄。”元朗眼神淡淡看她一眼,直呼大名。
一聽他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白驚蟄立馬就蔫了,乖乖答,“哦。”
聽到“白驚蟄”三個字,常逸眼裡有光亮一閃而過,面上倒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說是誰家的姑娘有這樣的膽子敢夜闖我大塋寨,原來是白家軍的少將軍。”
“正是在下。”白驚蟄坦坦蕩蕩應承一句。
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常逸反而一愣。
“那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你拿了你不該拿的東西,若是不想讓整個寨子裡的人都陪著你死,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來的好。”白驚蟄邊說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並無所獲。
“常逸不知道少將軍在說什麼。一會兒說我這屋子閃著金光,一會兒又說什麼該拿不該拿的,我實在是聽不明白。官府拿人也得有憑有據吧,難不成大名鼎鼎的白家軍也開始草菅人命了?”
激將法?白驚蟄冷笑。
“你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若是少將軍願意聽,常逸便去街上擺張桌子說書去。”
“那還是算了罷,常大當家的說話叫人不知道該聽哪句不該聽哪句,該信哪句不該信哪句。”
“也是,少將軍錦衣玉食,身份高貴,我們這種下等人說話會汙了您的耳朵。”
白驚蟄笑盈盈拔出劍,“付先生醫術高明,待我把你這舌頭割下來,說不定能放到另一人身上,如你所說天天變著法只跟我說些我愛聽的。”言罷,眼裡已沒了半分笑意。
屋裡的氣氛一時緊張起來,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吱呀”一聲,房門忽然叫人推開。
“舅舅~”一個軟軟糯糯的奶音傳來。
屋裡三人齊齊抬頭看去,只見門口站了一個睡眼惺忪,長得圓滾滾的孩子。
屋裡三個人又是長劍又是匕首的,明晃晃的。三人看著孩子眨眨眼,那孩子也看著屋裡三人眨眨眼。
小屁孩揉揉眼,呆呆的,挨個看過去。
“安兒!”常逸心下焦急,欲上前卻叫元朗用冷冷劍鋒攔住。
目光落在白驚蟄身上,小屁孩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幾顆小米牙,屁顛屁顛跑進來撲進還拿著劍的白驚蟄懷裡,甜甜叫,“姨姨~”
白驚蟄:“……”
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