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驚蟄扭頭看他,卻被他拉著就往山上走。
“元朗?”白驚蟄掙紮著。
他不鬆手也不看她,只淡淡一句,“一起。”
夜色漸濃,白驚蟄跟元朗伏在寨子左側一間房的房頂上。屋旁有棵老槐樹,一些枝椏墜在房頂,讓這處又多一分隱蔽。
讓她來打探情報?想得倒美。本來她是打算聽爹爹的話,規規矩矩的把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辦完了事。但現在有人想騎到她頭上,那她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擒賊先擒王,搶在張凡上來之前押了這山賊頭子拎到陳璁面前,砸了他的如意算盤!
之前探子來報,說這寨子裡有不少老弱婦孺,但是現在只有她和元朗,硬闖實屬下策,還是等到天黑再動手更穩妥。
靜待天黑的時候,房頂上的兩個人都沒閑著,暗自觀察這山寨的地形佈局。
這寨子像是一個倒放著的寶瓶。瓶口對著上山的路,寨前一條羊腸小道恰似瓶頸,再進來些,過了寨門,便是一片寬敞的平地,邊上有房。過了平地是一坡石階,石階盡頭佇立著一間方正大屋,看樣子這便是應該是山賊頭子住的地方了。大屋兩側各三間房,整齊排布。屋後是一塊空地,一覽無餘。空地後不少房屋錯落,還有不少田地。
倒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四下張望的目光收回落在那石階前,見到上百來人聚集在平地上,白驚蟄的臉色嚴肅起來,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元朗,沖著石階那邊抬了抬下巴。
元朗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官府派兵上山剿匪的訊息,寨子裡定是已經收到了訊息,即使是白天到處也都是巡邏的人。不過白驚蟄已經看出他們巡邏的規律,以她跟元朗的身手,藉著夜色,抓住巡邏的間隙從石階那邊過去,靠近那間大屋不算太難。不過現在,寨子裡的巡邏的人突然多了一倍之多,情勢頓時變得不容樂觀。
“怎麼辦?”白驚蟄用氣音問元朗。
“等等。”
原本的計劃行不通了,現在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兩人又在房頂上待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全黑。慢慢的,白驚蟄發現大部分人是在寨前,一時大屋後面那片一覽無餘的空地凸顯出來。之前他們並不考慮從空地這邊過去,雖巡邏較松但沒有遮蔽極容易被發現,不過在整個寨子巡邏的人陡然增加一倍多之後,這倒成了一個選擇。
“從後面?”白驚蟄壓低聲音問。
元朗轉頭看了她一眼,“嗯。”
“萬一被發現,硬上?”
元朗抬手指指天。
白驚蟄抬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看,片刻後會心一笑。
夜漸深,寨子的人都陸續睡下,那間大屋裡的燈也熄滅了。整個寨子安靜下來。
二十來個人組成的巡邏隊舉著火把從屋前過去,很快消失在轉角。兩道黑影從屋頂消無聲息地躍下,融進茫茫夜色中。
白驚蟄和元朗很快便到了空地邊上,藉著旁邊的灌木叢藏身,靜待時機。
約摸一刻鐘過去,那皎皎月光忽而暗了些。見狀,白驚蟄沖元朗一笑。
若不是他提醒,她都沒有注意到今夜有雲,加上風勢,必出現浮雲遮月。這時,便是他們出手最佳時機。
很快,月亮被雲擋住,四周暗了下來。兩人飛矢一般沖過空地,最後穩穩落在大屋旁。
兩人站在窗戶兩側。白驚蟄貼耳過去,聽屋裡的人似乎已經熟睡才小心推窗先進去。
藉著窗外的月光,白驚蟄大致看清了屋裡的擺設,床上一人正酣眠。她提劍輕步走了過去,出手的瞬間,原本睡得很香的人忽然睜開眼,她微微一驚,還未反應過來,一把匕首便飛快刺了過來。
身手好快。
白驚蟄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將屋外那些巡邏的人都引過來,畢竟對方人多勢眾,真引過來的話到時候他們想要脫身便不容易了。心有顧忌,她慢慢落了下風,一個躲讓不及,便叫人用匕首指在了要害。
“你是何人?”
白驚蟄乖乖舉起雙手,笑嘻嘻答:“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一聽她聲音,那人有些驚訝,“女人?”
不等白驚蟄承認,屋裡突然大亮。有人點了燈。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白驚蟄不由抬手擋了擋,她還沒適應過來,就聽門外有人問,“大當家的,怎麼起了?”
白驚蟄感覺對方看了眼她,沖門外道:“無事,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