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與歡仰頭凝望了一會,才發現唐堯虞無聲無息站在自己身邊。今晚月色真美,她在心裡默唸夏目漱石的名言。
“過來。我們先構圖。”他開啟相機,耐心開始教學,“對著不同的方向,會拍到不同形狀的星軌。對著北方,星軌就會是圓的,也有可能産生畸變,變成一個不正規的正圓,對著東北東南是扇形弧線,也可能畸變産生雙曲線星軌,朝南則是水平弧線。”他頓了頓,提問:“我們現在面朝哪?”
“東南方向。”少女的臉在月色與星光下,似乎也散著白色的光暈,她一笑,像池中初綻的睡蓮,“所以我們拍扇形。”
“記性很好。”唐堯虞勾唇。他又詳細介紹了其他事項。即便如此枯燥無聊,孟與歡也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音符,在耳畔敲成一曲清新的歌謠。
在山野間,在月色星光下,那悄然盛開在心底的情愫是隱匿於野的蛙鳴,無處安放,是流星劃過的瞬間少女低頭許下最純真的諾言。
兩人一直蹲到2點,唐堯虞將所有東西收起,孟與歡還有些戀戀不捨,只恨兩人獨處的時光太為短暫。
“回去我要看照片~”
“好。”
“下次如果你那這張照片參賽,別忘了加上我的名字。”孟與歡嬌俏地眨眼。
“就這張入門級別的,送給你自己玩玩就好了。”唐堯虞似乎很嫌棄。
“那,晚安。”孟與歡從帳篷裡探出頭。
唐堯虞沒回她,徑直鑽進帳篷裡去了。
“……”
第二天下山的路似乎與來時的不同,只花了一半時間便又坐著小三輪,有驚無險的回到了保護站。
剛一下車,許梓熙就跑了過來,差點撞了孟與歡一個趔趄,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怎麼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孟與歡輕拍著許梓熙的背,調笑。
“昨晚么蛾子不少。”許梓熙欲言又止。
“哈哈,你昨天一定沒有我過得驚險。”孟與歡以為她也遇到了危險,伸出胳膊,又亮出腿,小小驕傲.
“天哪,怎麼搞得?”許梓熙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她擔憂的看著已被染成暗紅的繃帶。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能去食堂幫我要一些保鮮膜來嗎?我快累死了,洗完澡睡完覺和你詳談~”
“好~”
孟與歡原本想把保鮮袋纏在腿上,好不讓傷口進水,然而腿上又濺了星星點點的泥漿,她一咬牙,快速扯下保鮮膜,艱難地彎腰把腿上幹涸你泥沙搓掉。腳也因昨天鞋子進水而泡了一天一夜,顯得發白發皺。
哎,人艱不拆啊。
島上的生活從來都不是安逸的,恰恰相反,風餐露宿,險象環生。
情感無歸一隻是其中的一個理由吧,長期的艱苦卓絕,趕走了多少人。
她套上睡裙出走出澡堂。
“孟與歡!”
她聞聲回頭,看到是昨天和自己同落水的那個男生,他和自己同年級同專業,不過是二班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情急著找自己。
“謝謝你昨天的所作所為。”他有些緊張地搓搓手,看到眼前女孩子發尾凝聚的水珠緩緩滑落,“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提。”
“當然。”孟與歡不由一笑,“我們都生死與共過了。”
他看了看孟與歡背後不遠處陳遇和幾個男生朝這邊看來,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糾結了幾秒,壓低聲音補充了幾句,“還有……一些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有的人亂發瘋咬人誤傷了你,也別和他計較。”
這句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的,孟與歡和他也不是太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便沒有追問。
禮貌地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男生沖著夥伴跑過去,巧妙地接過拋來的籃球,三步上籃,高高跳起,漂亮地投入一個球。有看球的女生躍躍欲試,搶過球,不講究規則胡亂地拍著,重重地砸向籃板。球不受控制的反彈出去老遠,砸到了正在逗貓的許梓熙,女生也沒有說抱歉,只是遠遠地喊,“把球踢過來。”
許梓熙冷笑一聲,森然念出她的名字,“文丹。”,和踢足球一樣,洩憤似的重重將無辜的籃球踢回場地之後,抱著貓走遠了。
孟與歡開啟寢室,裡面一反常態的沒有任何人,她鬆了口氣,懶得翻看手機,草草吹幹頭發,午飯也不去吃,爬上床拉過被子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天使冒個泡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