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一盞煤氣燈放在孟與歡剛剛坐過的石頭上,頓時照亮了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孟與歡蹲在地上替大家削竹子,以提供吃飯所用的筷子。
背後有人生火煮麵,火光將每個人的臉都映的紅撲撲的。
“孟與歡,孟與歡?”張思齊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怎麼了?”傻傻地回頭。
“我的天,你的腿……”聲音略略顫抖。
“腿怎麼了?”孟與歡察覺大事不妙,趕緊將抬起右腳踩在石頭上,藉著燈光低頭檢視。
腿上有螞蟥,那吸飽血的軟體動物身體已然膨大了幾倍,正在左右蠕動,孟與歡一時間竟然沒有動,嚇得連尖叫都已經忘記,她絕望地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幫我弄掉,好嗎?”這句話是從牙縫裡艱難擠出的。
“我也不敢弄,我去幫你叫人。”張思齊趕緊大聲招呼。
這時,原本彷彿被關閉的痛覺神經忽然間像打通了任督二脈,孟與歡感覺鑽心的痛,冷汗模糊了雙眼,她又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腿上的慘狀,那惡心的蟲子似乎想往肉裡鑽,孟與歡止不住想到它們鑽進身體後順著血管暢遊,而自己變成了一隻寄生獸,簡直迸發出了鋸腿的絕望念頭。
一群人很快圍成了一圈,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孟與歡血肉模糊的腿。
唐堯虞倒是沉著冷靜,“好了,散開。這不是大事兒,還有一個帳篷沒搭呢,該搭帳篷的去搭帳篷,該做飯的去做飯,張思齊,你把鹽罐拿來。”說罷就勢坐在那塊勉強可以稱之規整的石頭上,將孟與歡的小腿橫放在自己膝蓋上,軟膩的觸感傳來,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兩天內第二次碰到她的腿了。
鹽巴灑在傷口上,孟與歡又是一個哆嗦,那惡心的蟲子扭曲掙紮著從腿上掉下來,她越看越氣,一腳踩爆吸滿血的蟲子,血濺了一腳,她咬牙切齒地說:“這哪裡不是大事了。”
“這是常見的突發狀況,今早出發前我也說了。”唐堯虞的聲線聽起來依舊沒有什麼起伏,他一手牢牢抓住孟與歡的腳踝,又一手捏了一撮鹽灑下。突然,孟與歡像被電流擊中,被握住的那隻腳不受控制地猛彈了一下,重重踹在了唐堯虞的腹部,只是像踹到了一塊鐵板。
“抱歉啊,生理反應,沒控制好。”話雖這麼說,臉上的汗水凝成了黃豆大,表情卻似乎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唐堯虞看著她又一腳把蟲子踩扁,完事兒了還不忘來回重重地碾了幾下,彷彿腳下踩的不是蟲子,而是自己。
“我是倒了什麼黴了,好不容易出門進山實踐一趟,又背鍋又掉瀑布的又被迫旁觀槍戰的?”孟與歡越想越委屈,開始自言自語,眼淚也收不住地往下掉,“還又被你用酒噴又用鹽醃的,我是一塊豬肉嗎?”
唐堯虞聽著她嘰裡呱啦的哭訴,感嘆:“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啊。”不覺認真回想自己這兩天是否太苛待孟與歡,結果又聽到她用豬肉形容自己,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你還笑得出來……太沒有同情心了。”聲淚俱下地控訴。
唐堯虞的動作還是放緩放輕了下來,將雲南白藥仔細塗在傷口處止了血,又用膠布貼了腿,難得一見的溫柔:“別哭了,晚上帶你玩個好玩的放鬆一下。”
孟與歡濕潤的雙眼眨了幾下,映出漫天星光。
人跡罕至的熱帶原始森林,小小的一簇篝火,柴木偶爾噼啪作響,爆裂出星星火花。夏蟬低語,依稀還能聽見周圍樹木的根莖從地底汲取水分,源源不斷向上運輸,再從葉片中蒸騰而出,化作濕潤的空氣,彷彿還帶著林木的幽香。
孟與歡先去帳篷中休息了,不過她並未睡去,男人們天南地北的海談闊輪之聲傳來。她擁著睡袋,安靜地分辨著唐堯虞的聲音,他低沉的聲音偶爾響起,與在酒精作用下,其他人高亢興奮的聲音截然不同,像熱鬧的絲竹管絃之樂中混入了一把低音提琴,雖然存在感不強,但始終在那裡,仿若春雨,潤物細無聲。
她莞爾淺笑,他一路上照顧大家,完全擔當的起大家長這個角色。自己剛剛任性個哭鬧,倒好像讓他心生愧疚了。不知這座冰山是不是被這篝火烤化了呢?
月轉星移,人聲俱寂,只聽見蛙鳴陣陣。隊員們商議了輪流守夜,唐堯虞和隊員李七一守前三個小時。
孟與歡悄悄溜出帳篷,見還有一個人,剛想退回去,就聽見唐堯虞低聲呼喚自己,“出來吧。”
她只得對這位隊員略施微笑。
“七一今天把你從水裡提起來的,還不正式謝謝救命恩人。”唐堯虞半開玩笑。
“哪裡哪裡,”,七一擺了擺手,“虞哥今晚帶你拍星軌,可好玩了。”
“閉嘴~”
“他拍的星空圖上次還拿了省裡的攝影大賽一等獎呢。”
“你還會攝影?”孟與歡回首,歪頭打量著男人,想不到他的技能還挺多。
“平時隨便拍的,我拍青蛙也會拿獎。”唐堯虞覷了七一一眼,說話間已將單反架設好。
不得不承認,在野外看,深邃遼遠的墨藍色天空像一塊巨大的畫布,而漫天的星星像無數只飽沾了白色墨水的毛筆胡亂揮就而成。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