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鵑皺了皺眉,撇嘴道:“那您又沒見過,怎麼知道他太太不優雅,不摩登?”
男人失笑:“雖然沒見過面,卻也聽說過他太太的一些事跡。坊間都傳說她是個出了名的活寡婦……其實也難怪,總之是個——是個舊式的女人。”
他在漂亮女士的面前就格外注重措辭一些,他本想說她是個迂腐的鄉下女人的。
瘦鵑手裡把玩著一隻玻璃酒杯,戲謔道:“遲先生這麼同您告訴的?”
男人笑道:“不必他來告訴,這早便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了。”
瘦鵑聽到這裡,徉嘆了一口氣:“我倒真為遲先生的妻子抱不平。”
男人不解,介面問道:“為了什麼?她有什麼好叫人抱不平的?”
瘦鵑只是一味地看著他笑,抿著嘴兒不說話,唇上豔紅的口脂在燈下閃著奪目的色澤。
男人又道:“倒是秉文身邊的那位女學生,看著靈氣一些,聽說又是聯大的校花,長得很俊,倒是很般配。”
“哦?您是這麼想的麼?”瘦鵑挑了挑她那細長的眉。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可我不知您和秉文是什麼關系,要是——”他是想說:要是她也正戀著遲秉文。然而話到嘴邊又曖昧的停了下來,他笑道:“您比那女學生還漂亮,您是勝券在握的。”他客氣的同這個陌生女人恭維道,話裡卻不失偏頗。
瘦鵑輕笑出聲,眼神往他身上一掃,話裡聽著清淡了許多:“先生,您這樣說,就不怕遲先生的妻子生氣?”
男人從喉嚨裡發出了笑聲,“據說秉文的這位夫人,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生氣?”
“可是先生,我生氣了,我是真的要生氣了。”她笑著,定睛看他,一雙碧清的眼睛裡亮亮的,透著一絲捉弄人的促狹。
男人愣了一愣,好半晌才回過味兒來,然而仍舊不敢置信似的,張口結舌。
瘦鵑又道:“既然秉文的朋友們也都這麼嫌我,我可是真的要生氣了。不過——剛剛那封信,一經生效的話,我就不再是他的夫人了。”
她看著對面坐著的男人怔忪的表情,不由得了那麼久的話,都還沒正式的介紹一下,先生您好,我姓周,周瘦鵑。想來您雖然沒見過我這麼一個‘出了名的活寡婦’,卻一定早就耳聞過我的名字了。”
男人這時候心下起伏不定,他原來以為被遲秉文討厭的這個正妻,應該是個文盲,是個無趣而迂腐的整日苦著臉的封建女子。
卻沒想到……
他立刻對周瘦鵑刮目相看,這時候調侃道:“那你豈不要恨死了我?”
瘦鵑一愣,疑惑道:“怎麼?”
男人低下頭輕輕笑道:“沒想到,咱們的第一次見面竟是這樣的場景。那封律師信,末尾署的就是我的名字。”
周瘦鵑半張著嘴,拖長了一聲“哦——”,良久才終於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原來就是您呀!陳伯恭,陳先生?幸會幸會!”
陳伯恭也跟著她笑,這時候伸出一隻手來回握住了她的,鄭重道:“幸會。”
雨勢漸漸地小了,瘦鵑透過藍色的玻璃看著外頭的驚雀躲在廊下避雨。
陳伯恭看著她的臉,忽然問道:“我怎麼聽說——遲少奶奶你從前向來是不會打扮的。”
瘦鵑蹙額糾正他:“陳先生您不必叫我遲少奶奶,您叫我瘦鵑就好。我同他已經算是離了婚的,您那樣叫我,我也變扭。”
頓了頓,她又扯回了正題,眯著眼笑道:“我打扮嘛……是為了現在的情人,或者將來的情人。為了碰到的、注意到的或者等待著我的陌生人。”
陳伯恭沉吟了一瞬,皺眉道:“這麼說來——你是為了男人打扮?”
“不。”她眼底升起一股促狹,沖他眨了眨眼,長而烏黑的睫毛便一霎一霎,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她的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我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一種征服欲。不只是男人,還有女人。如果女人們在街上看到了我,並且由此驚嘆而羨慕的話,我就算是征服了她們。”
她大言不慚的說著這些特立特出的言辭,同時狡猾的裝成一副天真的神氣。
咖啡館裡坐著休息的人們都不由得朝她投來了驚詫的目光,由此,她低下頭來,俏皮的吃吃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19點59分,趕在八點之前終於碼完了今日份的更新!!!好險!
大家期待的男配正式的登場啦!不知道有沒有讓你們失望捏?
失望也沒辦法了哈哈哈哈,反正不能再回爐重造啦!奸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