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動物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圈養起來的,所以除了本能,並沒有多少其他的能力。吃人工製成的飼料長大的動物,就不怎麼能適應完全自然的東西。”白滄低頭看人,面前少年柔軟的發旋讓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揉一揉,“但是新來的飼養員覺得這樣對動物不好,就花了很長時間,去慢慢著手改變他們的菜譜。”
“後來這個飼養員成功了一大半,唯一明顯失敗的案例就是被圈養在水裡的鯨魚。他開始單獨去負責鯨魚的喂養,想用新鮮的活魚去改變鯨魚的習慣。”
白滄的語氣中帶著一點淡淡的懷念:“所有的動物都很喜歡這位飼養員,鯨魚自然也不例外。水裡的動物被圈養的本就不多,鯨魚每天都很寂寞。所以當他發現飼養員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變長時,高興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連飼養員喂給他的鹹鹹的鹹魚片都全部吃掉了。”
“結果,他的表現讓飼養員産生了誤解,飼養員以為鯨魚喜歡吃這種魚,就打定主意用這種魚幫助鯨魚改變食譜。”
白滄的臉色變得有些五味雜陳:“所以後來,鯨魚發現,雖然每天他很喜歡的飼養員都會過來,但是對方親手喂過來的食物,卻都是那種鹹鹹的……鱈魚。”
即使只是聽著,也能想象出那種不怎麼美妙的滋味。沐野同情地看著人,主動把自己頭傳送到對方手掌下,還輕輕蹭了蹭藍鯨先生的掌心。
白滄回過神來,含笑看著他。
沐野隱約好像猜到了什麼,他正想開口問那位飼養員的身份時,身旁卻忽然突兀插進了一句話。
“看來那位這麼受元獸歡迎的飼養員,好像並不怎麼瞭解元獸的習性。”
沐野側頭看過去,一個身材高挑眉毛上揚的黑發男生正站在距離兩人不遠處的地方,他手裡拿著一瓶模樣有些奇怪的飲品,卻並不急著喝。甲板上空間充足,足夠全體預備生在此列隊集合。即使是現在,甲板上的人也沒有減少許多。
沐野和白滄原本站的是一個人流不算密集的角落,但初次遠行的預備生大多對客輪航行頗感興趣,所以即使周圍有不小的海風,在船欄周圍聚集著看海的人也不算太少。兩人周圍自然不可能是無人地帶,只是沐野沒想到,居然也會有人在旁邊聽到他們的談話。
而且,沐野覺得自己從這個男生的身上,好像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男生笑眯眯道:“兩位好,我是安納·格泰烏,馴獸格泰烏一族的預備生。”
果然,他與沐野都是馴獸者一族。
如果不是星滿,恐怕對方也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沐野的身份來,實力相差不大的兩名馴獸者,能夠很容易地辨認出彼此的同族氣息。不過現在沐野的身份被白滄代替,很明顯,對方的目標正沖著同樣身份的馴獸者而來。
“白滄。”
在外人面前,白滄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淡風格,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他看了一眼安納,然後抬手,將剛剛那個裹著鱈魚的水球重新送回了海面之下。
安納的視線隨著白滄的動作轉移回來,唇邊帶著明顯的笑意:“恕我大膽猜測,你並沒有自己的姓?”
白滄看著他,沒有說話。
沉默代表預設,安納臉上的笑意更深,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飲品,慢條斯理道:“怪不得,馴獸者八大氏族中的年輕一代我都見過,卻沒有聽說有哪個潛力上佳的同族也在塔瑪城參加測試。”
沐野微微一愣,馴獸者的數量本就稀少,除了自小生活的環境之外,沐野一路從山林裡穿行至海邊,還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同族之人。而照安納的說法,似乎馴獸者還有不同的分支和家族。可是他想了想,卻發現山林裡的大家似乎並沒有統一的姓氏。
白滄淡淡道:“並不只有八大氏族中才有馴獸者。”
“那是當然,馴獸者的人數雖然少,也不會只有八大氏族。”安納笑著看向白滄,聲音裡仍然帶著那種氣定神閑的輕緩,“除此之外,還有近百位叛離氏族,或是被家族除名的無姓氏者。”
他望著白滄,視線緊盯,且極具壓迫:“還有這些僥幸活下來的無姓氏者,無媒互通,或是同族媾和生下來的,同樣沒有資格冠上姓氏的下一代。”
這些明晃而諷刺的字眼,被安納說得輕緩卻又犀利,像是裹著一層薄布的利刃,雖有緩沖,刀刃入了肉才知布上抹毒。
作者有話要說:
安納·格泰烏:unattractive【不吸引人的,沒有魅力的】
小野的做飯水平真的很差啦,他後來才慢慢有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