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腳底下踩過的枯樹枝會發出“咔嚓”的聲音外,剩下的便只有風聲。
王衣玄彎腰撿起一顆小石子,在手上掂量了幾下之後,便朝自己的頭頂前方丟去。
小石子穩穩當當的砸中一枝手臂粗細的樹幹之後,又聽得“咔嚓”一聲樹枝斷裂的聲音,他先是聽見一聲女子的驚呼,後一步才看到那一襲紅衣飛舞下的貌美姑娘從伴隨些不夠漂亮的深色落葉,以十分滑稽的可笑姿勢就這樣摔倒在他的面前。
“果然是有人跟著我呢。”
他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
“啊,哈哈,王公子你好,還真是巧呢。”顧清風伸手揉揉自己摔痛了的腳踝,平日裡風情萬種的面容之上竟是難得染上了些尷尬的神色。
“不是說你膽子比較小嗎?居然還敢跟我跟這麼近?”
“不不不不,公子你誤會了,我只是偶然在這裡遇見你的。”
“偶然?”
“是啊是啊,我是聽說河西菥蓂山上的菥蓂花一到春天就開得特別的。”她回身一指,才發現那特別漂亮的菥蓂花好像還並沒有到開花的花期,細長的指尖所過之處全是一片翠綠。“特別的,特別的翠綠,哎呀你看這樹長得多好呀。”
“你認識小醫仙嗎?”
“啊?”顧清風猶豫了一下,便立刻搖頭似撥浪鼓一般的否認。“不認識不認識,我跟藥王谷一點兒都不熟。”
“是嗎?”王衣玄拿出腰間別著的摺扇,敲敲自己的手心。“可是她昨天告訴我,有個穿紅衣服的姑娘一直在跟蹤我。”
“那她說的人肯定不是我,我這紅衣服是今天才換的。”
“山腳下的人是你殺的嗎?”
“怎麼可能。”要不是因為剛剛摔下來扭傷了腳,顧清風幾乎都快要從地面上蹦起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可能殺得了一千號人,這話公子你可不能胡說。”
“可是我現在足夠有理由懷疑你。”
“你有什麼理由就懷疑我?因為我現在人在菥蓂山上?那菥蓂山上又不止我一個人,你憑什麼說是我。”
“我目前就只看到了你一個人,而且還。”他伸手指指她的腰間。“戴著佩劍,又是出身於無罪城,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惡毒事情來,完全是說得通的。”
“說得通個屁啊,無罪城出身的怎麼了,你看不起無罪城出身的人是不是?”她掙紮了一下還是沒能站起身來。“自己沒能耐抓到兇手也就算了,怎麼還亂給別人頭上扣屎盆子?就你這個豬腦子,你不知道這山後頭就是一條江嗎?人家天天遊來游去,歡騰的跟魚似得,還等著你這頭豬去下水抓人?”
“哦。”這個哦字的尾音拖的極長,王衣玄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後,這才又搖著自己的扇子轉身,悠閑十足的朝山下走去。
“喂,你,你這就走了?”顧清風有些吃驚。“你不帶我一起下山的嗎?”
“我是上來查案的,突然帶個姑娘下山可怎麼解釋。”
“可是我現在沒法走動的呀,喂,王衣玄,你不帶我下山,我可能會被那群匪徒殺死的。”
“姑娘自求多福吧。”
“喂,喂,混蛋。”她撕開了嗓子大聲的在後頭喊叫著,不過對方卻絲毫沒有要停下腳步來的意思。“你不想知道白書謹的下落了嗎?我告訴你白書謹在哪裡,你帶我下山呀。”
“那個小崽子不在我身邊還替我省了不少事情呢,勞煩姑娘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可千萬別告訴我。”
“王衣玄,王衣玄。”
他沒打算回頭,更沒打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