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剖析社會現象的文章,大部分的素材都來源於網路,實地走訪調研的情況並不多。他可以一連花上十幾天的時間在網路上檢視各種各樣與他寫作主題相關的文章,出稿前花兩天的時間到一些現場去轉悠兩圈拍幾張照片,回到公寓後閉門不出寫作,兩天後交初稿,這就是的寫作流程。
他刊發在《雅江雜志》上的文章,是整本雜志網路轉載量最高的文章,曾經被國內最著名的主流網站轉載過多次。
欄目編輯曾經詢問過他寫社論文章的方法,他以為社會現象型的文章大多需要在一線取材,但是張霧的特例使他不得不相信一點,有的人在於思考和洞見方面確實有著超於常人的天賦,就像某些具有預見性的學者。
張霧這次求職,並不是想對自己的事業進行一番拼搏,而是對眼下生活的一種消磨。
失去了禾風,他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麼要彌補心中的這塊空缺,正好許嘉靖又極力勸他“找一個更大的平臺展現自己的才華”,所以張霧給欄目編輯打了一通求職電話,欄目編輯很快就把情況告訴了主編,主編又很快向公司領導大力推薦了他。
半個月後,張霧就入職了。
他入職的崗位是另一個欄目“對話”的編輯崗,同時仍兼“叢林之光”的簽約作者。
“對話”欄目是剛從“叢林之光”中分出來的一個欄目,主要是對當地一些具有重要影響力的人物進行深度訪談,張霧入職之前這個崗位由“叢林之光”的欄目編輯兼任。
張霧入職後的第一篇文章是為“叢林之光”寫的一篇關於“語言暴力現象”的文章,題目是《語言暴力的殺傷力》,關注的是人際交往之間的語言暴力情況。這篇文章的現場調研部分是他和小野共同完成的,刊在雜志上的照片還是小野拍攝的。
這是張霧第二次因為一個女人而進入打卡上班的職場,第一次是為了給邢丹一個未來,這次是因為許嘉靖一個並不算十分重要的建議。
這也是和邢丹分手的三年後他再一次過上被“規定”的生活。
張霧和許嘉靖的交往也因為這份規律的工作而變得“規律”起來。工作日裡他們的約會比先前減少,因為不僅身居集團高管的許嘉靖需要加班,張霧趕稿也需要清靜的環境,所以他們的約會時間大多放在週末。
在他們交往的兩個月後,許嘉靖曾經提出過同居的建議,但是被張霧以剛入職需要趕稿的理由婉拒了。
“你是怕不小心弄出個小baby來嗎?”被婉拒後許嘉靖笑著問。她問得很自然,沒有一點害羞的樣子。
反而是張霧有些尷尬。“我們可能有些地方還不夠瞭解對方,冒然住在一起……”
“我開個玩笑而已!”許嘉靖笑著打斷他的話,“我只是覺得現在我們相聚的時間太少,希望能夠每天都看見你,而且你現在住在合租公寓,我去找你多少有些不方便,不如我再給你找個離雜志社近一點的地方吧,這樣你上班也輕松,寫稿子說不定效率更高”。
張霧:“森江公寓的租金已經交了一整年的。”
許嘉靖:“這不要緊,換一個好點的環境,多出來的時間創造的價值比租金高多的。而且,房子可以轉租,我來幫你搞定這些事就好”。
張霧一時無話,這是他又一次感覺到許嘉靖身上流露出來的不經意的強勢。
這種強勢並不是體現在她非要張霧按照她的意願去做些什麼,而是當張霧已經委婉地表明自己拒絕的態度後,她依然一而再地堅持自己的想法。不鼓勵和不配合,有的時候是一種意思,只不過前者容易被人意識到,而後者容易隱藏起來。
“先這麼住著吧。”張霧說。他埋頭吃飯,正看見手機螢幕上亮了,是一個未備注姓名的手機號發來的。
“我去美國了,再見。”
張霧當即將螢幕鎖上,他知道這是誰發來的,是那個在兩個月前就被他從通訊錄和各種社交軟體上刪除的人——邢丹。去見張琛前和邢丹見的那一面,是張霧和她見的最後一面。
從禾風小憩回來後,張霧沒有當面質問邢丹關於張琛說的種種,他只是給邢丹發了一封郵件,如她當初決定分手時做的那樣,發完郵件然後“人間蒸發”。
張琛告訴張霧,當年他是在一場公司應酬的酒局上認識邢丹的,他承認當時在酒桌上就注意到這個女孩,因為在一群老爺們團坐的席上,她確實顯得特別吸引目光。
“她那天穿的職業裝也很特別,這一點我記得很清楚,當然,也因為她老是問我對她第一印象的原因。”張琛說,“白色的襯衣,那種很柔軟的面料,還有點透,酒紅色的包臀裙,很顯身材,也有點小性感。”
小性感“職業誘惑”的邢丹給張琛一連敬了幾杯酒,臉蛋一紅,又顯得更加嫵媚了。
“我嘛,老男人。喜歡欣賞美,她也確實不錯,但是說實話,我見過的美女也不少。要讓我追求她,那她還夠不上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