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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很平常的一天,沒有電影裡的終極之戰,也沒有什麼激動人心的事情,就這樣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天,老闆跟我說,說他不想幹了。
接著他跟我講了很多,說他年輕時也打拳,年少氣盛,到頭來一無所有,後來做黑拳經紀人,也幹過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最終害人害己,自己家破人亡,還欠了一身債,這時候才想明白,其實幹這行就是一個目的,賺錢,悄悄的賺錢,千萬不要作孽,作了孽總有還的一天。
從第一眼看到我,毫不費力就制服了那個保安,他就知道,我是他的救星,看到我落魄的樣子,他就知道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跟他一樣,當時他欠了一身債,唯一的目的就是賺錢,把債還了,不至於整天東躲西藏,說不定哪天還要橫屍街頭,最好再存點錢可以安度晚年。
那兩年我們盡量保持低調,一切向錢看,他很會運作,很會選擇價效比高的比賽,兩年下來賺了很多錢,他給我很不錯的分成,他曾經有個女兒,也許是這個原因吧,我比其他的拳手幸運了很多。
到後來想低調已經不可能了,已經很多人盯著我們了,再幹下去遲早沒法脫身,臨別的時候,他告訴我,這不是他真正的樣子,我現在看到的樣子是用面具化妝過的。
他想彼此看看對方真正的樣子,開始撕開自己的面具,剛撕開了一點點很快又停住了,也許都是想跟過去徹底告別吧。
臨了他給了我一把鑰匙和一個地址,說是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禮物,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時我才猛然醒悟,這兩年一直機械的活著,除了錢從來不想別的,是啊,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一個小單間公寓,裡面是一個女孩子的閨房,還有一封信,我拆開了信,信是老闆寫的:‘我女兒當年犯了事,碰巧有個偏遠山區發生了地震,我假裝去賑災,其實是去收集身份去了,我找了好幾個年齡和我女兒相仿的女孩的身份,謊稱她們外出了,其實都是全家失蹤罹難了的,我把這些身份留著,本是給我女兒用的,現在她用不到了,留給你吧,你看中哪個就用哪個吧,還有一些衣服,你找些合身的穿上,光鮮亮麗的走出去,拿著全套的資料去辦一個合法的新身份證,然後把這些年存的錢一點點分多次存到多個銀行裡去。還有,這裡有幾套肥皂剧,你耐著性子看完了,差不多就能跟現在的社會生活接軌了。’
我在那個公寓看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肥皂剧,還是蠻好看的,然後我梳洗打扮,換了身衣服,又拿了大把的現金到了高檔的商場,又換了一身商場裡最有派頭的衣服,這些年,頭一次感覺有了尊嚴,錢的尊嚴。
我租了豪車,配了司機,一身派頭去辦新身份證,其實這中間疑點多多,一個偏遠地區來的女孩子哪有這麼多錢,但是現實就是這樣,人家根本不會懷疑豪車和名牌。
我很順利的弄到了新身份證,還順帶改了個名字,我只是說以前的名字太俗了,想換個名字,工作人員啥也沒問,就給我改了,林青青的名字就是從那時開始用的。我很感激那個老闆,在那個地獄般的世界裡,我卻獲得了新生。”
藍天陽喃喃道:“你也是他的救星。”
林青青:“是啊,拯救往往是彼此的。
後來我進修了一個學院的天文專業,好歹拿了個文憑,就到天文臺上班了,其實這個天文臺的工作很好找,根本招不到人,這裡裝置都很落後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發現,所以沒什麼贊助,工作無聊得很,也就觀察觀察小行星帶,做些記錄,不過我倒是很喜歡。
天文臺資金來源很少,員工的收入也少得可憐,根本沒法養活自己,不過當時要是知道天文臺會搬到月牙灣來,估計大家要擠破頭了。
昨晚臺長很興奮的跟大家說,這下我們有錢了,我們臺的餐廳是月牙灣唯一的餐廳,老賺錢了,月底大家都漲工資,不過我也不缺錢,只想要個正常人的安靜生活。
我差點也能談個物件的,有一次同事介紹了一個物件,相處了一陣,雙方印象還不錯,我曾經還想把我的過去告訴她,就先試探了一下。
我跟他說,我有個從小就認識的關系很好的朋友,年少時失手殺了三個人,坐過幾年牢,物件不大好找,你能不能給他介紹個男朋友,他一聽大吃一驚,三條人命,你要說失手殺了一個人還勉強說得過去,這可是三條人命,恐怕他的朋友裡沒有人能夠接受,還讓我離那個朋友遠一些,我就再沒想過跟他講我的過去。
有一次我們倆逛公園,碰上兩個喝醉的混混,找我們尋釁鬧事,他倒是很勇敢,擋在我前面,那兩人上來,他無力招架,眼看要吃虧。
我上去一手抓住一個人的手腕,反著一擰,兩個人疼得哇哇叫,口裡喊著女魔頭啊,瞬間跑得沒了影。
後來他一直一聲不吭,之後我給他打電話再也沒有接過。同事後來問過他,他說還是想找個知根知底的。呵呵,好一個知根知底,我費了那麼大勁,才有了一個幹淨的新身份。
之後我就一直單身著,過著簡單的生活,也沒有人問起我的過去,日子過得雖然平淡,但倒也心安。”
藍天陽聽得完全失了神,想不到當年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竟有如此坎坷的命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林青青接著道:“藍師哥,這些年來,我一直隱瞞著這些事情,現在一下子講出來了感覺好解脫好放鬆。”
藍天陽回過神來,“你也不用過於自責了,那些人著實是自作孽了,人本來就是很複雜的,瞭解自我尚且很難,更不要說完全的控制自我了。”
稍稍頓了一會兒又說“不知為什麼,我始終覺得你還是當年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林青青覺得,這便是最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