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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醒來之後,先睜開了眼,看到了眼前的儒生,然後用胳膊支撐著身體準備做起來,然而似乎是傷勢沒有痊癒,並沒有完全坐起來。儒生見狀,跑上來扶了一下。誰知,那女孩兒似乎放棄了要坐起來的念頭,竟然全身放鬆,又自由落體地躺了下去。儒生始料未及,本來去扶女孩的右手活生生被壓在女孩的後背之下。
更讓儒生無奈的是,那女孩兒竟然眼睛朦朧地眨了眨,又閉上了,儼然一副沒睡醒的姿態。
別看他一身儒裝,但是他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扳指的事。所以他不能再讓這個女孩重新睡著了。
他先沉聲對女孩說:“姑娘?”
女孩並沒有理他,反而嘴唇蠕動了一下,好像正要進入一個好夢之中。
儒生搖了搖頭,心道:先禮後兵,禮已經過了;無奈你偏偏敬酒不吃吃罰酒。
於是儒生左手一動,呈爪狀,一爪飛出,想要扣住女孩的肩膀。他本想女孩一吃痛,定會叫著疼醒來。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一爪飛出到半空中的時候,突然被鉗制住了。定睛一看,原來是女孩的一隻玉手正扣在他的手腕處,捏的他手上一虛,瞬間使不上力氣。
儒生笑道:“沒想到姑娘身上還帶著功夫。我就說尋常人家的女子怎麼會渾身是血倒在客棧裡,原來是個逞勇鬥狠的瘋丫頭!哈哈哈!”
儒生也不顧自己的一隻手正被人抓著,自顧自笑得得意。
那女子看到這儒生浮誇的表現卻也不生氣,只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眼睛,然後把揉過眼睛的那隻玉手伸到了儒生的眼前。輕聲問:“你可認識這個?”
儒生的大笑馬上轉為冷笑,諷刺道:“恐怕這東西不是姑娘所有吧!”
那女子似乎脾氣極好,說話的時候不急不緩,聲音卻似口吐幽蘭,解釋道:“數日之前,這東西的確不屬於我。可是現在嘛……它確實是我的東西。你明白了嗎?”
儒生面色一暗,左手猛然發力,迅速收回。出人意料的是,收回的卻很是輕松,就好似那女孩故意放手一樣。但是這反而領儒生更加陰鬱。儒生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女孩其實是一個絕對難纏的角色。
那枚扳指乃是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騶虞”中的高階身份象徵。像那樣的扳指,整個“騶虞”之中一共也只有十枚。所以拇指上佩戴這種扳指的只能是“騶虞”中的十大殺手。十大殺手所佩戴的扳指上面的文字分別不同。所以,儒生不可能認錯。但是,據他所知,這枚裡面有黑色“癸”字的扳指原本屬於殺手界至尊級殺手的人稱“馬面”的於彬。
而“騶虞”之中有一個規矩,如果有誰能從十大殺手中強行奪取扳指,那麼那個人就要代替原來扳指持有者的位置,繼續為“騶虞”效命。如果一個人搶走了扳指卻不加入“騶虞”那麼將會受到“騶虞”勢力無止境的追殺。
眼前這個持有扳指的女孩手持原屬於“馬面”的扳指,多半是從“馬面”手中搶來的,那麼恐怕平日裡索命勾魂、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的“馬面”在這個女孩的手下也是兇多吉少了。能做掉“馬面”的角色絕對不簡單,剛才的一次簡單的交手,令儒生産生了一種說不清楚的不祥的感覺。儒生開始後悔,也許當初不該救下她。
因為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女孩屬於某一個出於潛伏在陰暗處的專門對付“騶虞”的勢力。那麼,她很有可能是要奪走“騶虞”的扳指,以此來使“騶虞”顏面盡失。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的十大殺手被人做掉,若沒有搶回扳指,那麼十大殺手以後恐怕就只有九大殺手了。若是這樣,那麼這個女孩不但不會幫自己完成任務,很有可能還因為這是“騶虞”接下的活,而從中搗亂。
儒生不敢託大,並沒有提任務的事,而是先詢問女孩道:“姑娘的話在下不是很清楚,還望姑娘不吝賜教!”
那女孩一邊的嘴角上揚,同時目光流轉,儼然一副顛倒眾生之態,嫣然一笑,道:“我讓‘馬面’回地府複命去了。既然他已不在人間,那麼我便是那第十。”
話鋒到此,那女孩突然神態大變。瞬間頷首垂瞼,扭頭看向了一邊,只留給儒生她那吹彈可破的香腮和凝滑如脂的粉頸。雖無淚水,卻難掩悲慼之意。其幾欲哽咽的傾訴更讓她顯得楚楚可憐。
奈何這女人如泣如訴的話語,內容竟是“哎!你有所不知,我們‘騶虞’有個規矩,接下的活,就一定要完成。我雖奪了扳指,卻要跑到這裡來接那於彬的爛攤子。”
一旁的儒生感覺又好氣又好笑,感情您這是嫌麻煩!既嫌麻煩,又不想砸了“騶虞”的金字招牌。這種人幹嘛跑去當殺手,姑娘你完全可以靠臉吃飯的好吧……
儒生雖然無奈,但是期限已近,他跟這個女孩耗不起。所以直接起身,對這個女孩行了一禮,道:“姑娘若是不想幫忙,在下也不強求。待到事成之後,我是不會把‘騶虞’毀約的事情傳出去的。”
儒生話中有話,而且一禮過後,起身便走。絲毫也不給那女孩狡辯的機會。
女孩裝可憐未遂,見儒生跟自己比著耍賴皮,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著儒生的背影冷笑道:“你這個人真沒趣!好啊?我倒要看看,沒有我幫忙,你怎麼殺得掉那人!哼!”
女孩雖然話中帶刺,但卻並沒有激得儒生回頭與她辯解。再看之下,儒生卻已經快步離開了客棧,不見了蹤影。
女孩見儒生跑沒了影,也不再理會,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當她發現自己衣衫襤褸的模樣,終於意識到自己自從和於彬一戰之後,已經這副樣子好久了。她推開窗戶,身形一閃,便從房間之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