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驍看到那個被他叫“阮梨”的女孩怔怔站在原地半晌, 然後眼眶鮮紅, 眼底泛淚,恍然回魂, 那種獨屬於靳嘉西的清冷寧定消散,他重新變成那個渾身勁兒勁兒的衛驍,只是魂魄剛回位,他聲音仍帶著些許疑惑和不確定:“早早?”
慢慢地,眼神一片清明,他看了一眼四周, 又掃了一遍正忙著收工的工作人員,這才有種大夢初醒的味道。
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
他竟然喊了遲早“阮梨”, 也難怪遲早氣哭了。
每次拍完一部戲, 衛驍都有一種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的感覺, 這種時候,他都會去找遲早,見到遲早第一秒,他立馬就知道,這是他媳婦兒, 而他是衛驍, 這才是現實, 是他的真實的生活。
因為這種近乎偏執和詭異的依賴,所以,哪怕一心想著和遲早合作拍一部戲以後畢生回味, 但真到了要對遲早入戲的剎那,衛驍遲疑了,他怕……有一天他把遲早認成戲中人物,然後出不來了。
比如剛才,他就把遲早認成了阮梨。
好在他回過味來,知道那是遲早,不是阮梨,這才徹底出戏。
但這種感覺,讓衛驍很不好,這次他出戲了,那下次呢……
衛驍不敢想象。
他非常反感這種分不清是戲裡還是戲外的感覺,卻也還是將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遲早見衛驍終於從角色裡出來了,連忙上前,去牽衛驍的手。
衛驍怔怔,下意識地低頭看向那和自己大手相扣的小手。
遲早明白過來一切,真的心疼極了衛驍,對衛驍溫柔了許多,她輕聲說:“我們回酒店吧!”
這時候的衛驍,連呼吸都是極其輕微的,顯然狀態非常不好,他眼底滿滿的都是愧疚、不安、迷茫、以及自我厭憎,可以說負能量爆棚了,他迫不及待地需要發洩,需要尋找一點真實的感覺,然則只有焦灼跟瘋狂。
直到看到那塞到他手心裡的手,那麼小那麼軟,一捏就碎,卻穿透全部黑暗遞到了自己面前。
衛驍這才有種徹底明白過來的感覺。
嗯,這是遲早,他媳婦兒。
而他,是衛驍,不是靳嘉西。
衛驍握緊了那隻手,很是安心。
遲早則去找周奕,拿晚餐,她是孕婦,懷孕期間自是要補充營養,她的晚餐都是徐緒寧特別定製的,裝在一個個保溫桶裡。
遲早左手拎了兩個保溫桶,衛驍右手則直接拿了三個。
這時候的衛驍,安靜極了,一點也不復平日裡的騷氣和痞氣,連拿保溫桶都是默默的,不像是以前,老愛拉著遲早說話跟膩歪。
兩人拿著晚餐回了酒店,只是進了屋,剛放下保溫桶,衛驍就抱著遲早,急切地親了下去。
遲早知道他想要什麼,也明白他那種從角色脫離迴歸現實尋找實感的衝動,自是乖乖配合。
衛驍很瘋很瘋,但到底是理智的,也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女人,是懷著他孩子的女朋友,所以哪怕很瘋,卻仍是剋制跟溫柔。
等一切結束,衛驍就摟著遲早,一下一下地親,說不出的親密、依戀和愛意。
其實以前,拍完戲到杭州找到遲早,衛驍也是這樣的,抱著她各種親暱。
只是當時的遲早,因為她的冷落心底多少有些芥蒂,又因為過於頻繁的歡愛太過疲憊根本沒精力注意衛驍的心境變化。
也就這種時候,不累,也足夠理解他的時候,才明白他有多依賴她。
遲早現在莫名有一種母性光輝,這樣的母性光輝不是因為懷孕,而是因為前所未有的脆弱的衛驍,她現在就覺得衛驍好脆弱好需要我照顧好需要我保護我該好好寵著他。
她跟他膩歪了一陣兒,便起身拿了睡衣套上,把保溫桶拎到臥室,然後在床上架起一張小桌子,把保溫桶擰開放在小桌子上,然後拿著勺子舀了一口飯菜,很溫柔地說:“驍哥,我餵你吧!”
衛驍:“……………………”
這種帝王級別的待遇,怎麼回事。
在片場對著遲早喊了“阮梨”把人弄哭了;回到酒店還不顧遲早工作辛苦還啪啪啪。
這一樁樁的,都是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