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戰亂遭殃的都是些底層的普通百姓,有錢人家可以變賣家財出逃,到另一個城市重新生活,可貧苦人家吃飽飯已是艱辛,哪裡還有閒錢能供路上奔波。
是以一旦站起,這些人就只能淪為流民,四處流浪,無處安生。
今日城中派了醫員和藥師出來,給路上流浪生病了的流民診病且發派藥物。
有些年輕力壯的不需七天,休息一晚吃飽了飯,第二日就能幹活幫忙,是以接管軍隊會以糧食計分來分配工作。
簡而言之,做的多也就得的多,年輕力壯的可以開墾荒田,伐木搭建,體弱的可以縫製衣物,做些拆拆補補後廚的活計,難的是那些實在病得下不來床,又沒有親友接濟的。
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居住有了著落,甚至未來都有了希望,惶惶不安的流民也有了閒聊的心思。
“你們聽說了嗎?慧空大師來此處是因為有一天命神女,說是上天派下凡的,能平戰亂,興社稷,造福百姓呢。”
“當真?當真有這樣的活菩薩?”
“我家兄弟體能好,去搭建測卦了,他親耳聽到的,大師說…大周要亡,他來此處是尋一轉機,那轉機是位神女。”
周圍的人憂心忡忡:“若是大周亡國,那我們可怎麼辦?”
才剛剛受過一次顛沛流離之苦,誰也不願意再遭受第二次。
“你聽到那狗皇帝要建新宮了吧?這等時候不顧我們死活,這狗皇帝在,我看大周就是要亡。”
“這狗皇帝還把霍國公給關起來了,說是折磨的下不來床。”
“霍國公可是個大好人啊,想當年邊境戰亂,霍家軍的人到村裡頭是半點便宜都不佔,哪像姜維保帶的那些兵,各個手腳不乾淨。”
“我兄弟還說了,他還聽見大師說啊,這新帝是個禍星,克國運,你說他這才冒頭多久,先帝死了,霍家倒了,現在眼看大周都保不住了。”
絮絮叨叨,卻也將訊息如風吹過境一般,吹向了四面八方,又過一會,有人又有訊息了。
“我方才從醫員那裡得知,是有位好心菩薩寫信給城守,想出的這個安置我們的法子。”
“當真?”
“是真的,她們再誇那位菩薩字寫得好,也大方闊氣,我們幾天後要用的糧種和棉被,就是她出錢買下的。”
“真是活菩薩啊,此人是誰?”
“那些醫員也沒說,就說似乎是京中一位貴女,落筆姓氏寫的是秦。”
……
秦茂新宮未建,陳軍又攻下一城,這城距離瀚京又近一步,叫那些原本高高掛起的都不由心驚膽戰。
戰亂的風,總算是完完全全吹至瀚京。
而綰綰走山道上路,路程縮短整整一半,約莫兩三日後就能與大軍匯合了。
此地分南北兩處,北邊直至中心城已經呈直線被陳軍攻佔,但南邊一片因為城池少,多是山地,還有軍隊在拖延,所以還算安全。
“郡主,到時候見了將軍我可要跟他說,說你路上想他想得哭鼻子。”
綰綰可不正想霍隱嘛,想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做噩夢,想著想著胸口一陣氣悶,捂著帕子就咳起來了。
咳完了,她依舊不敢把帕子展於孫棋玉的面前,笑著說:“你可得大聲點說,叫他知道我有多想他。”
孫棋玉爽朗大笑:“郡主你可真不像那些京中貴女,大方不扭捏,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