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聽到蘇靖宛的聲音確實有些嘶啞,“行,等著。”手上的鐲子至少值他半年的月例,又沒有違背上面的命令,他自然是樂得跑這一程。
前後不過一個時辰,寂靜的大牢裡又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不是妙玄,而是嶽千。
獄卒收了銀子,便將這裡留給了他們,走之前囑託道:“記得快點。”
自從柳氏的事發生之後,蘇靖宛就沒見過嶽千,這時候他能過來,也著實讓蘇靖宛有些驚喜。
嶽千似乎比之前頭上的白發多了些,但人明顯的精神了許多。
“這裡陰氣太重,我就沒讓妙玄過來,我想蘇大人更想見的應該是我。”嶽千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今日他值班回府,人才剛出皇宮大門,就被桓王請了過去,好不容到了家,妙玄已經知道蘇靖宛被抓的事,就一直吵著要去刑部大牢。刑部是什麼地方,他一個太醫可沒那個本事,恰好這時獄卒找了過來。
本來妙玄要跟著,但嶽千怕人多,反而被盯上,於是獨自前來。還好他常年在太醫院,外面人很少認得他。
蘇靖宛點頭,“叫妙玄過來也是不得已,嶽太醫既然看出來了,那我也就直接說了。”蘇靖宛咳嗽了幾聲,“今日發生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現在能證明張澤祥清白的,只能仰仗嶽太醫您了。”
“你是希望我去皇帝身邊和皇帝諫言,讓張澤祥和另外一位考生當場對峙?”
蘇靖宛沒想到嶽千已經替她想了這些,有些驚訝。
“還真是,”見蘇靖宛的表情,嶽千笑了,“你和桓王還真想到了一處。”
原來今日他被請到桓王府邸,李文桓正是同他說這事。如今他在宮裡當值,這些日子的禦前請安脈也正是他。
提到李文桓,蘇靖宛眼中明顯帶些暖意,然後壓低了聲音,隔著柵欄輕聲道:“不僅僅是這樣,我還希望皇上可以當場出題,讓兩人當場作答,一比立見高下。”
嶽千若有所思,然後點點頭,“這個也許可以。”
“如此便多謝了。”
朝堂之上,禮部侍郎許梁魏將會試作弊之事在朝上稟報了一遍。
“皇上,蘇靖宛是老臣的女兒,老臣敢以性命擔保,她不會做這種事。”蘇義俞站在最前面,聽完許梁魏所言,直接走了出來。
“蘇相,這事已經人證物證都在,如今你在皇上面前這麼說,豈不是在懷疑下官的辦案能力嗎?”
“據老臣所知,刑部還未提審,許大人如此便下了定論,豈非逾越了?”
“蘇相如此爭辯是怕蘇靖宛定罪,連累到你吧!”許梁魏豪不退讓,懟了回去。
“你……”
“好了。”高位之上,身穿一件明黃色皇袍的男子,面容嚴肅,看了一眼下面爭辯的二人,忽然轉口,“桓王,這事你怎麼看?”
李文桓已經封官,自然也在早朝之上。聽到皇帝問自己,李文桓走了出來,行禮道,“蘇靖宛是兒臣的家臣,兒臣自是信她的人品。”
皇帝單手撐住下顎,有些無趣地看著李文桓,“你這麼說,豈非也是不信禮部的話?”
李文桓呼吸一頓,有些莫不清楚皇帝的意思,猶豫著開口道:“兒臣並非這個意思,只不過兒臣更願意相信蘇大人的人品。”
“人品,呵,太虛無縹緲了。”
“父皇,雖有人檢舉蘇靖宛協同張澤祥作弊,但檢舉之人已沒了蹤跡,況且張澤祥乃嶺南解元,而被他抄襲那人不過是舉人,兒臣始終不信。”
“那按桓王所言,是所有舉人都不如解元了?下官可沒見過幾位三元及第的。”刑部侍郎忍不住插嘴道。
“本王覺得張澤祥可以成為下一位。”
見他們還要爭辯,皇帝咳嗽了一聲,李文桓和刑部侍郎頓時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