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林安緊步上前扶住了她，她抬起頭看著林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段議他們……”
“死了。”
“還有誰活著？”
她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睫『毛』淌了下來，北風嗚咽『舔』乾眼淚，在歷史洪流面前，一切悲傷一切死亡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林安看著肩頭微微發抖的他，跪坐在地上的他低下頭啞著聲音道：“都死了，除了我，所有的人都死了……”
“宋軍乾的？”
“除了他們，還有誰呢？”林安苦笑了下，“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的骨肉同胞的血是冷的。他們擄走了你，設計抓住了段議，用兵打敗了秦將軍。關丘要去救你，被他們殺死了，夏蒲要回京報信兒，也被殺死了——幾場進攻下來，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了！”
“字卷城呢？”
“他們沒動字卷城。”林安咬著嘴唇道：“也沒動百姓，死了的，只是對大捷城還念念不忘的將士。他們太強了，強到無懼死亡，他們軍中的頭目被咱們殺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不管殺掉多少，最終還是有指揮大局的人！楊慎和你這麼多年的努力，在他們看來就像是過家家——”
“別說了……”不願意承認過往努力是笑話的依韻捂住了耳朵。
“能不說嗎？”林安苦笑了下，“他們放出話來，說你在位一天，宋陳就太平一天。只要你一離位，宋人就會立刻吞噬掉陳國的土地和百姓……已經無路可退了，回去吧，回鄴城去，安安穩穩的做你的帝王，然後大家也做好你駕崩後國破的準備。”
“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用袖子擦乾眼淚的依韻道。
她和林安回到了京城，遇到了易宸，三個人對望的時候，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艱澀與感傷。
“認命嗎？”御書房裡，黎印問神『色』終於嚴肅起來的依韻。
“不！”依韻眼神一凜，她的腦海裡滿滿的都是段議他們的頭顱，那些人，那些曾經和她和楚軒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她以為大家會在笑鬧中一起終老，然後端坐長江孤舟上，笑談古今事，可是，這些還沒實現，他們就已經化成了枯骨。
認命嗎？
他們的屍體成日裡在眼前晃，那份被摧毀的手足情橫亙在那裡，怎麼可能會認命！
“丞相，不富國了，咱強兵，”她凝聲道：“把軍隊把將領全都訓練出來，然後和宋軍決一死戰——”
“我理解你的心情，”黎印嘆息著搖頭道：“然而富國強兵是挨著的，國富才能有兵強，所以，一步一步來吧，你還年輕，咱們有的是時間。很多年後，等我陳國壯大起來的時候，宋帝已經垂垂老矣了，就不信咱們不能雪今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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