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古齋裡,夏蒲和林安坐在一張竹桌子跟前,往嘴裡灌了三杯酒後,才抹抹嘴道:“有件事兒,我需要找你商量下。”
“嗯?”
林安有些意外,他是密探頭目,夏蒲是聞風衛頭目,這兩個機構是競爭關係,二人平時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都較著勁兒。夏蒲現在陡然說有事兒要和他商量,他本能的警惕起來,“我覺得,你可以找易宸或者段議。”
“這事兒必須得找你,他們管不了。”
放下酒杯後,夏蒲看著眼前的林安正『色』道:“九公主和駙馬現在住在客棧,我不知道是否要把他們勸回來……”
林安笑笑,在他們進京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駙馬梁宇斷了一臂的事兒,不僅知道,他手下的密探還很負責任的從聞風衛的口中探得了梁宇斷臂的原因。他不覺得梁宇斷臂有什麼要緊,於是他對眼前神『色』猶疑的夏蒲道:“陛下素來寬宏,有什麼事兒直接回陛下就是了,不必遮著掩著。”
“你的意思是……讓我告訴陛下無憂宮的貓膩?”
“無憂宮?”林安愣了下,“無憂宮有貓膩?我還以為,你是為駙馬斷臂的事兒擔心呢。”
“駙馬斷臂不是事兒,”夏蒲心不在焉的道:“人活著就不錯了,斷一隻手臂算什麼。我現在頭疼的,是該怎麼像陛下回稟無憂宮的玄機,這次在突厥待了段兒時間,零零碎碎的,我感覺到了一些無憂居士雲逸之派門下弟子去救陛下的原因,我總覺得……”
“不要再說了。”
林安突然打斷他,夏蒲直眼看向林安,眉頭緊皺道:“難道,你也知道那件事兒。”
“夏蒲,”林安終於認真的把視線對準夏蒲,一字一句的道:“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事兒,你可以回去問你的父親或者住在你們府裡的那個黎印,對於你查出來的這件事兒,他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我的行為就是我的態度,現在陛下還不知道那件事兒,你就應該明白,我向陛下瞞了此事。”
話說到這裡,夏蒲的臉『色』瞬間陰晴不定起來。
他不懂林安,但是,他卻知道林安和楚軒的關係,現在林安選擇瞞了楚軒,由此可見,這件事兒還是瞞著楚軒的好。
可是,林安此時的選擇也是聞風衛的機遇,只要他把這件事兒告訴楚軒,楚軒今後興許就會對聞風衛高看一等,興許就會對林安手下的密談存幾分戒心,讓聞風衛監督制約密談的行為也未可知。
要為了私利一門心思往上爬嗎?
看著眼前比之前憔悴許多的林安,他陷入了糾結之中。
就在這時,黎印匆匆朝益古齋趕來,他提出要見夏蒲,楚軒讓他給理由,他沒有理由,唯有梗著脖子要見夏蒲。
楚軒平生最看不慣死纏爛打的人,現在黎印犯了他的諱,但考慮到黎印此人大有用處,最終還是讓了他一次。
不讓林安手下的密探監督沒關係,橫豎前不久他也為自己安排了一支密探精銳,他為這支密探取了個不錯的名字——大內暗影。
大內暗影與密探無關,黎印只說不讓密談在旁邊偷聽,他說的時候,並未把大內暗影包括在內,所以,即使大內暗影偷聽了黎印和夏蒲的對話,他們也不能說熙元皇帝楚軒說話出爾反爾滿嘴戲言。
離開御書房後,黎印急匆匆的去找夏蒲,問得夏蒲去了益古齋後,當即趕了過去。
他雖然不知道夏蒲在那裡幾個月是否查處了無憂宮的玄機,但是,敲打一番卻是必須的,不然的話,一旦他把太子的病與皇帝有關的事兒告訴楚軒,那他和夏階不定要應付怎樣的事兒呢。
陛下若舍自己救太子,社稷『亂』。
若舍太子保自己,道德壞。
無論哪一種局面,他們都不想看到,也正是如此,他們當初才選擇瞞住楚軒。
好不容易張開的紗網,千萬別給夏蒲這個愣頭青搞出洞來,不然的話,今後的陳國有『亂』得時候。
“你這小子,回京後也不想著趕回府裡去見你祖父,難道你不擔心他的身體嗎?”
被人帶進益古齋後,沒等楚軒這個做主人的招呼,就數落起夏蒲起來。夏蒲被他整的一頭霧水,盯著黎印看了半天,才想起此人方才見過。
因才見黎印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正為太子楚雲看病的一個老者,和他並無多大關聯。如今自來熟一般訓他,他本來就煩躁的心更加不爽,當即皺眉道:“這是我的家事,你不過是一個為小殿下治病的外人,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臭小子,怎麼對長輩說話呢!”見夏蒲如此不識教,黎印當即呵斥了一聲。
夏蒲還真沒被人這麼呵斥過,當即很不服氣的道:“長輩?京城裡被我年紀大的人多了去了,但身份地位不如我的也多了去了,我道他們一聲長輩,是對他們的尊敬。他們若非得在我跟前倚老賣老,那是他們不長眼,不長眼的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自稱長輩!
“你……”黎印被夏蒲的刻薄話噎了一下,嘴裡直看著眼前的林安道:“夏階那廝是怎麼教育人的?他家這個小孫子怎麼被他教育成了這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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