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山下的一家客棧裡,頭戴暖帽的夏蒲右手把玩著一隻熱氣未散盡的熱茶盅,視線落在竹篾籠子裡顏『色』怪異的促織。
見過紅促織,沒見過紅的如此詭異的促織。
探信兒的手下說這是什麼尋蹤報信兒蟲,可是這傢伙被他們研究了半天,除了叫聲大一點外,沒什麼特別的。他懷疑是手下偷懶,但是,因為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不想把自己的懷疑表現出來,所以只能盯著這隻蟲子發呆。
“無憂山附近的土地全尋遍了,正常促織沒找到,倒是這樣的紅促織找到了不少。”出去驗證訊息的手下從外面進來朝他施禮道:“當地人都說這紅促織是他們這裡的特產,大家都煩的很,這貨只叫不鬥,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夏蒲沉『吟』道:“無法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尋蹤報信兒蟲?”
“無法確定,”那手下不無恭謹的道:“現在看來,只有等駙馬爺下山再說了。”
把手中已經涼透的茶盅磕在桌子上後,夏蒲嗤笑道:“敵友尚未明朗,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如約下山。指望他,黃花菜都涼好幾回了……”
“要的,咱們的人直接上到無憂山衝入無憂宮把雲逸之和駙馬都抓下來?”那手下思索了會兒,這才開口道:“既然沒法兒探出訊息,咱們就把他們的人抓回去慢慢兒拷問,就不信他們是鐵做的。打的狠了,自然會招。”
夏蒲聞言頭疼不已,看了那手下好幾眼,最後耐著『性』子道:“這裡是突厥,你當突厥的人是抓瞎的嗎?即使國亡了,也不可能會任人『揉』捏……”
“現在突厥的人做不了主,”那手下道:“做主的是宋人,宋人肯定不會管突厥人的事兒,咱們渾水『摸』魚容易的很。”
直到這個時候,夏蒲才明白,為什麼陛下更器重林安手下的密探。林安手下的人,都是人精,他自己的手下,全都是飯桶啊。
“兄弟,我剛才說那句話的意思是,綁人的法子是下下策,能不使咱就不使。你怎麼,怎麼總在這件事兒上認死理呢?難道你天生喜歡叛賣人口?閒的吧!”
因為心情不爽,所以話說的有點兒重,不過他無所謂。他是相府公子,手下不開竅,就該訓,不訓不長記『性』。他是聞風衛頭目,再不下勁兒整頓,聞風衛就徹底被林安手下的那幫密探拍死在沙灘上了。唉,被後來者居上,始終是一種難以言述的痛啊!
“大人的意思是……”
聽到這句話後,夏蒲只覺得肺都要氣爆了,話已經挑的那麼明,可這個活寶兒竟然還不知趣兒。
盛怒到極點後,看著眼前神『色』無辜的手下,忍不住氣笑了,“我的意思是,你有好招兒就支招兒,沒好招兒就退下去。別在這裡隨口胡說惹我生氣,今歲不出意外的話,又不能回京裡過年了,正煩著呢。”
“大人打算怎麼辦呢?”
“涼拌。”
從腦袋上扯下暖帽的夏蒲不耐煩的站起身,邊往樓上走邊道:“這次陛下給足了銀子,陛下的意思,就是不拘花多少錢,都要把事兒辦成。可是這次的事兒,沒頭沒尾沒限制,什麼時候才能成實在令人頭疼。原想著從無憂宮探得一些隱秘訊息回京交差,現在看來,竟也不能……對了,九公主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沒等跟在身後的那手下回答,就又道:“還在那個客棧?”
“還在那個客棧,”那手下嘆了口氣道:“已經是第三天了,駙馬還沒訊息來,九公主自己上山尋了幾次,無奈中找不著道兒,所以只好在客棧乾等。”
夏蒲聽了後頓了頓,臨進房時又嘆氣道:“罷了,多派些人照看著九公主。陛下只剩下這一個妹妹了,她若有個好歹,陛下只怕砍了咱們的心都有。既然無法回京過年了,那就把心思收回來了,辦好手頭兒事才是正經。”
那手下得令離去後,腦袋一陣疼似一陣的夏蒲進入房裡,剛進去,突然又想到那隻促織籠沒拿。見四周沒人,只好自己再返下去。
卻在出門的時候,看到樓下站著一位稚氣未退的女子,那女子大約十一歲左右,披著紅『色』的披風,披風半新不舊的樣子,但是,卻無法遮掩她與生俱來的貴氣。
難道,是某富家落難的小姐?
這樣想著,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下了樓。
“這位姑娘,這家客棧,被我包些日子,不接待外客,所以,你……”
話未說完,就看到那女子抬起頭來,她的眼神滿是倉皇不安,但是,卻沒有怎麼失態。
咬了咬乾裂的下唇後,她硬著頭皮走到立於最後一個樓梯上的夏蒲跟前,小聲道:“我只是想……想討碗熱茶喝。”
夏蒲剛要說話,突然對上了她的眼睛,這雙眼睛很好看,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想到天底下長得面善的人有許多,當即微笑道:“姑娘請隨意,大堂桌子上的茶水還熱著,儘管喝……聽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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