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到怡賢殿的時候,楚問梁宇等人早已在那裡了。
自打進入怡賢殿那一刻起,楚問的神『色』始終冷冰冰的,絲毫看不出昔日那個依賴兄長的小姑娘影子。依韻在一旁暗歎不已,楚軒究竟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啊,竟然使問丫頭對他生疏至此。
難道,真的是因為楚清之死嗎?
“要不要把雲兒汝兒也叫來?”
楚軒落座後,依韻問他,他搖頭道:“按理說,是該讓他們過來。但是,這頓晚膳關係到楚問的終身大事,所以,還是先別讓他們來參合了吧。以前沒孩子的時候,想著要孩子,現在有孩子了,總嫌他們煩的很。他們再在跟前聒噪下去,朕可不能保證不會煩他們。”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依韻並不覺得楚軒有多煩厭那倆倒黴孩子。
深夜每每回怡賢殿,他都要先去倆孩子跟前墨跡一會兒,這才抱著這個牽著那個去和她說話。如今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莫非,有什麼深意?
看看旁邊的梁宇,又看看身旁的楚問,見梁宇神『色』微有些不自然,斂眸間,結合當下的情景思索下楚軒的話,當即明朗過來。
感情這東西,得到了是一回事兒,沒得到又是一回事兒。梁宇和楚問才見面沒多久就相互傾訴了下情意,這固然令人欣喜。
但是,這樣的感情,真的能經得起歲月的磨蝕嗎?
她和楚軒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非常人所能及,然而,風風雨雨一路走來,竟然也出現了這樣那樣的摩擦碰撞。倘若楚軒不是半命人,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和他鬧僵長久冷戰。
楚軒深知感情薄弱人心易變,這才接二連三的暗示提醒梁宇,希望他能真正的認清自己的心,做好將來應對生活瑣事的勇氣。只是,彎彎繞了這麼多,他們這些小年輕,能懂嗎?
想到這裡,微凝神間,看著楚軒似笑非笑的道:“過些日子,我想出宮走走……”
楚軒愣了下,看了她一眼,皺眉搖頭道:“不是說了嗎?身為皇后,應道安分守己留守後宮。現在你是後宮之主,總任『性』算什麼?宮裡這麼大,還不夠你閒逛的嗎?你總想著要出宮,朕為了阻止你,將捧硯叫到宮裡陪你你還不滿意,你究竟想要朕怎樣?”
“……你曾經告訴我,只要我喜歡,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依韻眼圈兒有些紅,咬咬嘴唇壓抑著委屈道:“我現在在宮裡待悶了,想出去走走,你卻推三阻四總不應允。世人常道君無戲言,我以前傻乎乎的全信了,可現在看來,天子不過是個虛名而已,天子也有說話不算的時候。”
“朕就說話不算了,你待要如何?”
楚軒冷哼一聲,重重的放下筷子拂袖而去。
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
楚問雖然有些任『性』,但見依韻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想到她素日的好處,便忍不住搖了搖她的袖子小聲安慰她。在楚問安慰依韻的時候,梁宇盯著眼前的杯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軒離開後,依韻勉強打起精神吃了兩口,便也懶得動彈。梁宇和楚問對視一眼,見眉目間皆是複雜之『色』,知道剛才的情景對彼此都有觸動,便想著一起解決議定這個問題,所以,略安慰了依韻後,也告辭離去。
他們前腳剛離開,依韻瞬間變了臉『色』。
剛才陰雲密佈,現在撥雲見日。
“去叫陛下來!”
吩咐小宮女後,當即坐在書房等楚軒,楚軒剛好沒有完全沉入朝事中,便也想過去看看依韻的反應。剛才的事情,固然是他和依韻合力而演的一齣戲,但是,這也是存在在他們生活中的矛盾,矛盾既然存在,他就必須想辦法耐著『性』子解決。
這,也是,他和依韻這些年都沒有徹底翻臉的原因。
只是,希望年輕氣盛的梁宇和楚問能明白這些,然後能儘早的掌握應對生活之道,不然的話,將來過日子,有哭的時候。
前兒不久密探來訊息,說駙馬陳運與府內以個小丫頭眉來眼去多日,細究原因,竟然是因為楚蕭產後身子走樣。當初和楚蕭患難後才定情的陳運尚且如此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何況和梁宇並沒有多少深交的楚問!
他雖然動用君威旁敲側擊小小的警告了陳運一番,但是,將來他不在了呢?陳運的心已經變了,即使迫於楚軒的威壓不敢對楚蕭太過冷淡,但是,心的背離是真切存在的。這是一個裂痕,總有一天,裂魂會徹底加深,他們的感情乃至婚姻,會徹底陷入萬劫不復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