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廊寂寂夜沉沉,緊閉的房門裡,搖曳的燭光下。
“不騙你,父皇真的催了……”
“可是該怎麼辦呢?”
依韻有些氣悶,孩子如同功名,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因為煩躁氣悶,手將帕子『揉』的皺巴巴的,上面還沾滿了細汗,最終,還是很無奈的咬著嘴唇妥協道:“這……這樣吧,實在不行,你就聽父皇的,整幾個女人來充實東宮。我就不信了,胤宸宮的女人肚子就這麼不給力!”
“打住,”楚軒做了個手勢,頗無奈的道:“你似乎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這人心眼兒實……”
“嗯?”
在依韻探究的目光中,他自己也覺得麵皮兒擱不住,便乾咳幾聲改口道:“我這人認死扣兒,不花心,一旦認準一個女人,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在這個情況下,你就算給我招攬一百個美貌佳人也不可能吸引我……所以,我給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咱們今後晚上別拌嘴胡鬧了,認認真真的造孩子不成嗎?”
“我胡鬧了嗎?”
依韻覺得很委屈,但她這人有時候很沒心沒肺,轉眼就眯眼笑道:“確實,我確實做了一些混賬事兒。雖然說半夜悄悄把呆貨往你腦袋那裡推完全是出於好玩兒的心裡,但是讓你連做夢都是呼嚕聲確實不厚道,下次我不推了……除了這件事兒,我覺得我除了半夜喜歡盯著你看,除了喜歡翻來覆去下床剪燭花,除了那啥啥外幾乎什麼都沒做過啊,你說是吧,呆貨?”
旁邊的小貓咪喵嗚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這傢伙命大福大,到了京城,竟然沒有因為水土不服而掛掉,阿米豆腐,吉貓自有天相。
楚軒臉黑了黑,很嫌棄的開口道:“你覺得你做的那些破事兒能造出孩子嗎?”
“這個……”依韻朝他擠出一個笑容,見楚軒毫不買賬,只得哭喪著臉道:“好吧,那咱倆就一起努力吧。但是我覺得應該不會有多大的效果,咱們這些日子也不是沒那啥過,我肚子不照樣沒多大反應嗎。要不這樣,回頭兒找一些神婆看看,我以前見一個神婆,她前邊剛給人看過,那家後邊就有孩子了。”
“扯,那神婆明明和那個大夫是一夥兒的,大夫診出那家女人有孕後不說出來,然後由那個神婆出面做一些神神叨叨的事兒,坑了好多銀子。”楚軒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就不信當時你不知道那情況,他們的把戲後來明明被拆穿了的,我還記得你當時……”
未盡的話生生的打住,在依韻狐疑的視線裡,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楚軒咬了咬牙道:“夢話。”
依韻盯著他看了許久,淚光閃爍間,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有些僵硬的身體,哽咽道:“好,我相信你那是夢話。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你不必緊張,你不是說咱們得要個孩子嗎?那咱們就一起努力吧。這幾天你晚上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胥苑,任何地方都不準去,咱們……咱們生孩子,生屬於咱倆的孩子。”
在她突然溫順乖巧的聲音裡,楚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完了,他在心裡哀嘆不已。
思然不知道這妮子為何沒有趁熱打鐵進行追究,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心裡十有八九確定自己是楊慎了。
至於為何沒有當著他的面拆穿,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在楚軒僵在那裡的時候,把腦袋貼在楚軒胸膛上的依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確定了,他是楊慎。
他不承認沒關係,只要她堅信這一點就好。不過,她並不打算把自己堅信的事兒說出來,他太能狡辯了,那張嘴時常把白的說成黑的,真的說成假的。
一旦她這次當面指出他的失誤,他一定有法子把這個失誤圓過去。到那個時候,只剩下她在那裡糾結到胃疼。
既然他不願意承認,那麼,就順水推舟成全他吧。橫豎他承認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即使他承認了,眼前的這副皮囊,依舊是楚軒的。
這個秘密,這個沒有說出來共同擁有的秘密,就在各自的心裡埋藏吧。
橫豎你知道,我也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這層窗戶紙,點不點破都無所謂了。
尷尬的氣氛持續到上床睡覺時,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呆貨很有眼力見兒的沒有往床上鑽,而是跑到書桌前鑽到那堆書裡打呼嚕。
“呆貨也太有情趣了,得畫下來……”
覺得有必要開個話題的依韻嘖嘖稱讚不已。
楚軒看了窩在書裡眼睛半睜半閉的呆貨一眼,最終很無奈的開口道:“好吧,我畫。”
這樣說著,已經穿衣起身,走到書案前調好墨汁外,在圓桌上鋪了張宣紙,沾滿墨水的筆尖肆意揮灑間,栩栩如生的呆貨躍然現於紙上。
一直咋旁邊觀看的依韻興奮的眼睛發亮,待楚軒畫完,就很蠻橫的擋在畫前道:“這是我的了,誰也不許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