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的三寸不爛之舌依韻領教過,楚問自以為搬出她楚軒就能消停會兒,卻不知那正好激發了楚軒的鬥志。接下來的時間,楚軒把楚問說哭了。而被波及到的依韻,也恨不能找個地兒撓牆撒氣。
丫的,今兒要不是人多得給他面子,何至於這麼憋屈。
看看周圍,楚清的宮人,楚問的宮人及『乳』母都遠遠的戳著,這個時候要和楚軒犟起來,絕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所以,不管多麼想和他拌嘴,都得忍下去。
可是,楚軒的氣焰絲毫沒有因為她的憋忍而消下去,反而越戰越勇。訓完楚清訓楚問,訓完楚問訓那個心靈手巧的小宮人,一時間,本來和諧的氣悶都被他給破壞了。依韻猜測他今兒絕對在別處吃了鱉,不然沒道理這麼不饒人。
最後的結果是,楚問被訓的丟下花兒哭著跑開,楚清和依韻慌忙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以勸人脫身,無奈楚軒眼睛極毒,只一下就明白了她們的意圖,讓楚清帶著那個宮女去追楚問後,板著臉的楚軒把視線徹底轉向了依韻。
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了,她再也忍不住看著他哭喪著臉問道:“你今兒怎麼了啊,誰給你氣受了?”
楚軒看了她一眼,把手裡的披風撂給她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她急了,以前再怎麼拌嘴再怎麼生氣,他從來不會不理她,這次是怎麼了?
這樣想著,慌忙追了上去,漸漸的,跑出了那些遠遠看熱鬧的宮人視線,入了蜂聲聒噪的梨花林。梨花兒很香,行走在林間有一種誤入仙境的錯覺。
她追上他,扯住他的袖子繼續問道:“你別這樣啊,我們今兒做的事兒雖然有失身份,但我們沒偷沒搶沒打殺人,我們只是玩玩兒而已。春天到了,女孩子都喜歡一些花兒啊草啊的,這無可厚非啊。今兒唯一的不是之處,就是我們不該毫無儀態的自己坐在溪邊兒編柳枝玩兒……這都怪我,我在宋宮的時候散漫慣了,宋宮從來沒有這些規矩,所以我也勸得那倆丫頭跟著我胡鬧,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見她一氣兒出了這麼長的話,楚軒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她很無奈的道:“你也不怕噎住……”
“嘛?”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她如此愣頭愣腦,楚軒很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一株梨樹旁,靠著樹幹任由頭頂的蜜蜂和花瓣一起欺侮,看著神『色』茫然的她嘆道:“我太縱著你了,過去總不肯拿陳宮的規矩束縛你,我以為我是對的。原想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人前避風頭兒的道理,可你呢,今天那麼多人看著,你竟然帶著那倆丫頭一屁股坐在溪邊編柳枝……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不想想她們的身份。皇室眾人須得坐立有相,你們那個像什麼?村姑!”
“村姑很丟人嗎?”
依韻小聲嘀咕著。
“村姑不丟人,其實,公主扮村姑也不丟人,但是,那卻能成為好事者的話柄。”
“人活在世,當不畏人言……”
“你還敢狡辯!”楚軒一把拉過她,面對面間,沉聲道:“人確實不該畏人言,但是你想過沒有,古往今來,有多少不畏人言的人為人言所累?”
依韻沒有再說話,他總能把話題扯到對他有利的一方去。
在依韻沉默的時候,楚軒繼續道:“公主和村姑不在一個世界,公主不能成為村姑一如村姑不能成為公主,你給她們幻想,給她們灌輸眾生平等的思想,卻不知這是害了她們。她們所處的是皇室,她們今後註定與皇室脫不了干係,難道你想讓她們做心裡嚮往著村姑生活的公主嗎?這樣一來,你豈非害了她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