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訴父皇嗎?”
胤宸宮,胥苑,依韻看著睜開眼的楚軒問道:“梁太醫說,懾妖蠱還可以再拖兩天,但是,兩天時間,也意味著會多許多的風險。在這個時候,你還要拿自己的命來賭嗎?”
“我有分寸……”
“什麼分寸?”依韻突然火起來,但還是儘量壓著聲音嘶聲道:“你總說你有分寸,可你的分寸不是我的,你算計大局,我卻在這裡白瞎著為你『操』心。這就是你的分寸嗎?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我守在這裡,看到你那麼痛苦卻無能為力我有多難受?楚軒,難道每次你都要拿命來跟他們賭嗎?你是太子,是他們的哥哥,難道……”
“怎麼這麼羅嗦?”楚軒皺眉小聲嘀咕。
“豈止羅嗦,我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了,我就像一個瞎子,在你們的局裡,什麼都做不了。”依韻氣呼呼的道:“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也許你這樣是為了保護,可是你不是說過嗎?我是君侍衛的時候,是可以參與你們的事情的。”
“可你不是君侍衛啊?”
“可你回宮這段時間,確實不是君侍衛啊,”楚軒繼續扮無辜,“現在你是需要養身子的太子妃,這是男人之間的爭鬥,你女人不好摻和。再者,這是我的家事,這是我們父子三人的棋局,現在只剩以後一招了,輸贏很快就有分曉,你摻和什麼?乖啦,乖乖守在這裡,我死不了。”
“你死了才好呢!”依韻突然說了一句氣話,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去哪兒?”
“寺廟,為你這個吃飽了撐的傢伙祈福。”依韻頭也不回的道:“你在這裡慢慢兒的下你們男人的棋吧,我不伺候了。”
“別胡鬧……”
聽楚軒如此說,依韻突然覺得很委屈,“是你讓我摻和這些事兒的,當初你答應讓我摻和進來,可現在卻又把我摒除在外。如果是別的事兒,不讓我摻和也就算了,可現在是你的事兒,你明知道我最怕你出事兒,可你呢?拿自己命下棋的時候,卻不告訴我你的佈局,讓我在這裡為你提心吊膽,你安的是什麼心?”
“沒安什麼心……”
楚軒動了動手臂,今天早上醒來後,終於有了一絲活力,雖然那種被攻擊的危險感還沒有消失,但是,趁此時說說話拌拌嘴,也很有意思,橫豎棋局在握,誰怕誰!
“……就是覺得看你為我『操』心,為我上躥下跳沒找沒落的感覺很有趣兒,平時閒著的時候,你可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我。平時閒著的時候,你對我的關心,就像作戲。以前是作戲,現在更像是作戲,你曾說想把我當楊慎來喜歡,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感化你,沒想到,你果真把我當楊慎來喜歡了!”
他嘆息著,看著絲毫沒聽到心裡的她道:“你去德業寺要做什麼,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別胡鬧了,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吧,生活,永遠都是越糊塗越好,太清醒的話,人會很痛苦。”
她每次生氣每次著急,他都在一旁冷靜的提醒她要現實,關鍵時刻,他永遠都是這麼冷靜。只有她,傻愣愣的在那裡橫衝直撞卻找不著出路……
想當年,她也曾是很有主見的人啊?可現在呢……就像是一個無頭蒼蠅,被他放在瓶子裡的無頭蒼蠅,他看著她著急『亂』撞,邊安慰著她,邊做著讓她『操』心的事兒。
夫妻二人,一人強了,另一人就會變弱。依韻曾經以為自己很有主見個『性』很強,來陳國初期,她也確實有主見了一陣子,可是,隨著楚軒越來越深的住到她的心裡,她就只能再清醒中失去自我。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沒了主見,沒了自己。
因為她所有的主見,都會被他和聲細語的扼殺。
做這些的時候,他說,是為她好。
他的話使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果然,他猜到了。他就像是她心臟的一部分,無論她想什麼,算計隱瞞什麼,只要說出來個邊兒,他就什麼都能扒拉出來。
突然覺得好累,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累。被人看穿看透的無力感,幾乎把她壓垮了!
她很無力的踱回到他的床前,看著他了然於心的眼神,心裡恨恨的道,楚軒,如果讓我知道你不是楊慎,那麼,待到宋國大軍攻破陳國之時,我就不管你的生死了。被你這麼牽引著,我什麼都做不成,什麼都做不了。
有你在身邊,我永遠都無法為楊慎報仇。
如果你不是楊慎的話,你就死定了!
外面傳來捧硯的訊息,“公主,懷忠公公來了!”
依韻未及作回應,楚軒就在一旁輕聲道:“把懾妖蠱拿遠,然後暗示他,讓他將此事告訴父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