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這個太子妃來陳國後,一切都沒了體統。”灰暗的燭光中,面前擺放著酒盅的趙太醫看著醉眼微醺的梁太醫不無氣悶的道:“若非這次出事兒,我還不知道在居昌興風作浪的君侍衛竟然是當朝太子妃,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陛下就等著要天下人笑話吧!”
“奇了怪了,你竟然會有意見!”
明顯壓不住醉意的梁太醫斜著眼睛,吹著滿腹酒氣道:“還以為你是太醫院最不喜歡管閒事兒的人,沒想到,你竟然也是一個隱藏的憤青啊。一大把年紀了,熱血個什麼勁兒……”
“什麼熱血,我這是頑固!”
“哦,你也知道自己頑固啊!”梁太醫忍不住哈哈笑道:“老夥計啊,咱們在一起共事兒多年了,勸你一句,不該你管的事兒,別管。在旁邊兒看著就行,就算是憤青,也輪不到你出頭兒……”
“我這不就是衝你發發牢『騷』嗎,”趙太醫悶聲道:“我只管發牢『騷』,不管閒事兒,你要不想聽,我以後就不對你發了。”
“錯,不是不對我發,”梁太醫突然把酒盅一嗑,大聲道:“以後這話兒你給我爛在肚子裡,不僅我不能說,就算別人也不能說。喝醉酒做夢的時候那針線縫住嘴巴,免得禍從口出……人生短短數十載,誰對誰忠心呢?活好自己就行了,聽我一句勸,別多管閒事兒,千萬別管閒事兒啊,麻煩皆從閒事兒來,一個不慎,晚節不保!”
趙太醫看著直說狂話的梁太醫,許久,小心翼翼問:“中正,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扯,我能出什麼事兒,我好著呢!”梁太醫別過頭繼續往嘴裡灌酒。
趙太醫搖晃著起身繞到他跟前歪著腦袋道:“好著呢?那你告訴我,你那個好徒弟哪裡去了?那個害太子妃出事兒的祁雅公主不見了,你徒弟也不見了,你不想著怎麼跟太子殿下解釋解釋?”
“我不解釋,沒什麼好解釋的……”被趙太醫問的心煩意『亂』的梁太醫死命的甩了甩腦袋:“事情已經很明瞭,殿下要找我算賬,我全受著……對,全受著!”
“你糊塗啊!”
趙太醫拉著他的袖子焦聲道:“已經明瞭的事兒你卻還在這裡槓著,不擺明了讓太子下不了臺嗎?明明你有錯在先,還要等著太子殿下派人來拿你,你嫌自己命太長還是怎麼滴?”
“……那你說怎麼辦?”
梁太醫突然把手中的酒盅往地上恨恨的一摔,惱聲道:“我養了一個白眼兒狼,一個沉『迷』女『色』的登徒子,你說我能怎麼著?我自作孽不可活,太子殿下要拿的話,儘管來拿吧!橫豎我也活膩歪了,我恨不能現在就懸樑自盡!”
“你死了,府裡的人怎麼辦?事兒查出來,抄家滅族也難以贖罪,你……”
“那我該怎麼辦!”這樣嘶聲吼著的時候,梁太醫無力的滑跪到冰冷的地面上,不住發抖的同時茫然的問道:“我該怎麼辦?我活該啊,這一定是老天對我的報應,當初芡實因我而死,老天一定看不過去,所以才派那個白眼兒狼來懲罰我!”
趙太醫看著眼前老淚縱橫的梁太醫,他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事兒經歷的多了去了,說實在的,他和梁太醫處的不錯,這會兒他不想他死。
但是,他做人比梁太醫還沒主見,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好辦法。把梁太醫重新扶坐起來後,他嘆息道:“既如此,中正先去找易統領吧,他是殿下的親信,你去探探他的口風,若他肯保你,你就沒事兒。我隱約聽說,此次你徒弟會做那樣混賬的事兒,都是易統領縱容的……”
“他……?”
“現在的居昌,似乎只有他能說上話了,”趙太醫嘆息道:“你得抓緊,一旦太子妃清醒過來因為孩子的事兒哭鬧的話,殿下勢必會遷怒到咱們這些人身上……你得抓緊為自己鋪路,不然的話,只怕會真的晚節不保!”
聽他如此說,梁太醫似乎突然醒悟過來一般,邊起身踉蹌著朝門口兒撲去嘴裡邊道:“我這就去找易統領……”
“好運!”
房門被開啟,趙太醫看著踉蹌遠去的趙太醫背影,神『色』複雜莫名。
梁太醫剛離開不久,一個御林軍閃身進了趙太醫房間。
搖曳的燭光中,嘴唇上滿是濃黑鬍鬚的御林軍朝趙太醫拱手笑道:“在朝中已經有點小名頭兒的君侍衛竟然是太子妃,這樣的訊息傳給八皇子殿下,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好戲呢!……話說,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這事兒告訴八皇子殿下?我等了這麼多天,你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趙太醫看著那個不請自來的御林軍,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那御林軍渾然不覺他的不快,兀自在那裡說道:“你要是再不朝京城傳訊息,那我就要代勞了……雖然我再八皇子殿下跟前的地位不如你,但你自己若不思爭取的話,別怪我踩著你的肩膀往上爬!”
“粗人到底是粗人,遇事兒也不知道動動腦子,只一味的要邀功唆使主子,從古到今,你們這樣的奴才,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胸懷抱負的人!”趙太醫也終於忍無可忍了,不無嫌惡的看著那御林軍,厲聲喝道:“告訴你,這事兒絕對不能告訴八皇子殿下,他現在急於求成,為了很快扳倒太子殿下,一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可是你想過沒有?太子妃扮作君侍衛陪太子殿下來居昌,真的只是太子殿下一個人的私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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