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太子妃還沒醒,我覺得殿下應該過去守著。”不知該如何回答楚軒那個問題的易宸乾巴巴的叉開了話題,“聽母親說,女兒家經歷這樣的事兒會很痛苦,殿下你是她的丈夫,這時候應該陪著她……過去吧,那屋子裡點著炭火,不冷。”
“靈臺呢?”
楚軒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執拗的問這這個問題。
才醒的他只覺得腦子裡木木的,一如知道依韻出事兒時一樣,不會思考,不敢思考,只是執拗的抓著一個最在意的問題翻來覆去的發問。在乎到不敢觸碰,他如此愛她,本以為可以讓她陪著過一生,卻沒想到,竟然被有的人如此破壞。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兒,就是手刃那個造成這一切不幸的祁雅公主。她為何那麼狠毒,韻兒究竟怎麼著她了她竟然下此毒手。
在他重複的發問中,易宸有些崩潰,最後猛地單膝跪地道:“殿下,大局為重,祁雅公主……殺不得啊!”
“不殺她,我有何臉面去見韻兒。”楚軒終於嘆了口氣,歪頭看著神『色』痛苦的易宸道:“我心裡有分寸,易宸,你不想代我動手,那麼,就幫我修書給林安,他知道該怎麼做。在這件事兒上,你不如他,我也沒指望用你。”
易宸聞言愣了一下,太子果然猜出了靈臺已經被放走的事兒。聽出了太子言語裡疏冷的他不敢再多言,立刻恭敬的口頭道:“末將,遵命!”
信鴿撲騰著翅膀帶走了楚軒的指示,勉強吃了半碗粥的楚軒被易宸段議攙扶著去了依韻的房間。床前的炭火燻得人嗓子疼,炭火的另一邊,面『色』蒼白的依韻靜靜的躺在那裡,呼吸聲微不可聞。見她那樣憔悴不堪,楚軒不無痛苦的閉上眼睛嘆道:“把炭盆移到窗下吧,我在這裡坐會兒,你們都出去。”
段議和易宸對視一眼,最終沒再說什麼,把炭火一開後,掀簾子退到外間。
“殿下還是想要祁雅公主的命?”
剛去外間,段議就忍不住把易宸拉到一旁急急的發出疑問,易宸嘆了口氣苦笑道:“殿下說有分寸,那他就一定有分寸。我後來又想了下,只要那個祁雅公主不死在咱們這裡,只要咱們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就算她死了又如何?礙不著咱們。”
“你覺得太子殿下會是想悄悄暗殺祁雅公主的人嗎?”段議疑『惑』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人豈非覺得陳國太子好欺負?妻傷子亡的仇遮上面具悄悄的報了,他自己心裡舒服了,但不知情的外人會怎麼看?”
“你錯了,”易宸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後嘆道:“就算殺了靈臺,太子殿下心裡也不會舒服。你是不知道他如何期待能有個孩子,不僅他,連太子妃的心結也未必會開啟……但因為太子妃是隱藏了身份來到居昌的,所以殺靈臺只能採用暗殺,不然的話,世人就會覺得陳國恃強凌弱,這對陳國的千秋大業沒好處。”
裡間,扶著床榻坐下來的楚軒抖著手撫上了依韻冰冷的面頰,失而復得固然令人歡喜,但是,那個孩子,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韻兒,我以為命運不忍心再對咱們使絆子了……”虛弱不堪的他在她身畔躺下,閉上眼睛不無痛苦的道:“想不明白它究竟要做什麼,咱們當年明明已經有了婚約,它卻安排我慘死刑場。陰差陽錯好容易借陳太子的身體活了過來,可是它卻製造出如此多的障礙讓咱倆不好過。既然不讓咱倆好過,那當初為什麼還要安排我借屍還魂,想來真是可恨啊,倘若有一天無能找到它,定要問個清楚。它若不能說個所以然,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它為今日的冷血付出代價!”
雖然命運之神這東西對世人來說很虛,但是經歷過死亡的楚軒很清楚,那並不是虛幻的存在。也許九天之上,真的有那麼個『操』縱世人命運的命運之神……
只要活著,一定要找到它,算賬!
他緊緊的握住她無意識攥緊的手,悲傷遊走在四肢百骸間,他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好虛,他惱恨自己此時竟然還說那樣虛無縹緲的話,可是,他是真的沒有勇氣去戳碰那真實的悲哀。
“就這樣睡下去吧,永遠不要醒過來,你的心願,我幫你來實現……”他伏在她耳畔不無痛苦的道:“清醒過來真的一點兒都不好,我真的不想你醒過來,你就這麼躺著吧,不知憂愁痛苦為何物的躺著,多好啊!活著太累了,可該死我的,在死後還要無窮無盡的活在地獄裡,真實令人可恨又可憎的安排。”
他的祈禱最終幻化成泡影,一盞茶的功夫後,他身邊的她皺眉睜開了眼睛。
後腦勺的疼痛使她忍不住痛撥出聲,他把她整個攬在懷裡,不無慌『亂』的道:“再睡一會兒吧,就睡一會兒……”
“能活過來,能再次看到你,真好。”她順從的把腦袋埋在他胸膛前,哽聲低喃道:“知道嗎,當我再也無法支配自己身體救自己的時候,我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曾經我一直很好奇生命的最後時刻會想起誰,現在我已經有了答案……能活著,能知道自己心意的活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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