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脫險的訊息傳遍了宮廷內外。
已經知情的帝后皆鬆了一口氣兒,關係也不似之前那麼對立了。直到景宣帝提出要去太醫院看楚軒,皇后這才斂去欣喜的表情瞪著他道:“你把我兒子刺激的差點喪命,現在他好容易醒過來,你又要去添『亂』!你若敢去,我……我就……”
因為兒子活過來了,皇后一時間不能用‘死給你看’之類的氣話,只能在那裡‘就’不下去。
景宣帝被她的窘態逗樂了,臉上的皺紋盡數舒展開來,看著她道:“好了,朕不去了。等過些日子他好轉了,自然會來見朕。”
因為擔心楚軒傷勢不穩定,所以又在太醫院養了兩日。這兩日,陸陸續續有許多人都去太醫院問候送禮。林安折騰來折騰去,竟然生生折騰了一株‘萬年人參’。雖然不可能是真的,但著實讓他出了血本。
兩日後,楚軒已經勉強可以下地行走。太醫院奏明瞭景宣帝,準允楚軒回胤宸宮修養。
胥苑。
依韻被捧硯扶到窗前呼吸清新空氣。時不時的,有個宮人前來回稟太子車駕現在到了何處,大概什麼時候才能到胤宸宮。
在聽到太子的車駕快到胤宸宮的時候,依韻一顆心懸了起來。她突然想起了他出事前那一幕,想起了當時他與她之間的針鋒相對格格不入,登時心煩意『亂』的對捧硯道:“別讓她們再向我回稟太子的行程了,我不想聽。”
那次爭吵使她明白,他是陳國的太子,是豔妃的丈夫,不是她的。
她不想在他傷勢好轉回宮的時候,再和他為之前的那些恩怨吵嘴。沒這力氣,也沒那心思。她只想尋個太平日子,和他達成一個互不侵犯互幫互助的協議。至於夫妻和睦舉案齊眉,她不會想,也不敢再想了。
因為行走不便,楚軒的車駕直接進了胤宸宮。
“殿下,去哪裡?”杖傷已經好大半的秦寄掀開簾子如是問。
歪躺在車裡的楚軒聞言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使秦寄因為杖刑還有些發昏的腦袋猛地清醒了一下,忙乾笑著放下簾子道:“胥苑。”
依韻靜靜的坐在窗前,她知道這一天遲早要面對。畢竟她是希望他醒來的,如今他醒來了,那麼她就得承受他醒來後的代價。現在只希望,經歷了生死的他不要像那天醒來的時候那樣咄咄『逼』人,她現在身子虛,做不出當時強勢的樣子。
不過……他身體似乎也不好吧?
這樣想著,依韻這才勉強有了與楚軒一戰的動力。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把自己來陳國的圖謀說出去。即使他知道的那個圖謀只是浮在表面上的秘密,但浮在表面上的秘密也是秘密,不能說,說了會死人的!
他被人扶著從廊上走來,她看到清減異常的他後,緊繃的神『色』一鬆。暗暗的捏了捏小拳頭,這樣的自己,應該能辯過他吧?就算辯不過,動拳頭也應該能壓制住他。一切……似乎盡在掌握之中。
她在心裡掰扯著自己的小九九,卻不知道他在看到面頰瘦下去的她後,眼中閃現出的驚痛。
這丫頭,才幾天沒見,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自己嗎?
這樣一想,心裡的自責越發濃重,推開秦寄的手後很努力的朝她走去。他走的很吃力,以至於忽視了她眼中的警惕。
在他快要走近她的時候,她猛地朝後面退了幾步,在他驚訝不解的目光中乾笑著對身邊的捧硯道:“我和太子有私事要說,你帶人先下去吧。”
知情的捧硯當即不作他言,應了一聲後帶人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聽著腳步聲走遠,依韻很吃力的關上了窗子。登時,本來灑滿陽光的房間被黑暗所侵蝕。
黑暗裡,驚慌蔓延在她的臉上,但是誰也看不到。
“聽著……”她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看著對面同大半身籠罩在黑暗裡的他道:“我嫁到陳國,確實有我的私心。但是我並未損害陳國的利益,我若不嫁陳國,那宋現在攻打的就不會是突厥,而是你們固步自封的陳。從另一個角度,我可以說是延緩了陳國的亡國之禍,所以你不能這麼仇視我。”
“是這樣啊……”黑暗中,沉默了許久的他嘆了口氣,喃喃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她神經依舊緊繃,準備應付他的刁鑽刻薄。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他輕笑了下,懶懶的靠住書案問:“你應該知道,林安告訴我的是,你之所以在楊慎死後遠嫁陳國,是因為你想借助陳國的兵力攻打宋國,好為你的未婚夫楊慎報仇。我是陳國太子,所以才會對此介懷反感,兩次問你,你兩次對我解釋都是說你若不嫁陳,陳會亡的更快。但是韻兒啊,這話空『穴』來風的味道很濃,如果不想讓我懷疑這話的真實『性』,那麼就請你告訴我,這些,是誰告訴你的?我好斟酌鑑定下真假。”
這話問的太過敏感,依韻立在那裡咬著唇,思索著該怎麼說,過了許久,才看著對面的他苦笑道:“我說了……你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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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我都信。”
如此的信賴使依韻有些動容,但動容並不意味著衝動,她很麻溜兒的鑽了楚軒話中的空子,“既然我說的你都信,那你為何還有剛才那一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