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藍頂馬車從月華門駛入皇宮。
下了馬車,看到了在那裡站迎的捧硯。在捧硯上前施禮的時候依韻很俏皮的笑問道:“你來了,父皇打算怎麼懲罰我們?”
她們已經做好了被罰的準備,這次出宮的境遇,哪怕被罰一萬次也值了。
“公主及笄之年後,可以出宮。”捧硯看了已經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眾人一眼,神情複雜的道:“這是陛下新定的規矩,所以,幾位公主可以安心回房歇息了。”
“竟有這樣的好事!”楚蕭訝然道:“父皇怎麼突然間通情達理起來了?”
捧硯似乎不願意多說,只是垂下眼皮兒道:“幾位公主還是去問陛下吧,奴婢有要事稟於太子妃,因為事情重大,故這會子心裡『亂』的很。陛下的新規矩,怕猜測不全因由。”
事情重大!聽到這四個字後,依韻聞言心裡不由得升騰起不祥的預感。
但還是笑了笑,對楚蕭等人說道:“這丫頭被我縱壞了,說話沒規沒矩的,偏偏我喜歡她這一點。也罷,你們都去吧,我和她說說話兒。畢竟我出宮這些時間,都是她幫我處理東宮的事兒,也許真有要緊事稟我呢!”
姐妹三人中,楚清是最有眼力見兒的,聽她如此說,便對楚蕭笑道:“既如此,那我們一起去三姐姐那裡坐坐吧?順便設法子打聽一下這些天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抽個好時間去向父皇母后賠不是。”
楚蕭表示無妨後,三人施禮道:“那我們去了,嫂子得空兒可要常去看我們。”
“去吧!”依韻點點頭。
她們前腳剛走,捧硯正準備張口回話。然而就在這時候,依韻突然覺得一陣恐慌。她有一種直覺,楚軒一定出事了。這種要命的直覺使她不由自主的想逃避,於是做出一副興沖沖的道:“等等,先別說話,我有一件好事兒要告訴你,你聽了一定歡喜……”
“我也有一件事要回稟公主,公主聽了,未必歡喜。”捧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神情閃爍的依韻,似乎猜出了什麼,於是神苦笑了一下嘆息道:“公主大概猜出是什麼了吧?你覺得,逃避能解決得了問題嗎?“
依韻聞言僵在那裡,低下頭深吸口氣口,臉上又擠出了笑容:“哦?是什麼呢,你竟然如此嚴肅!”
話剛出口,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從身後馬車裡取出了一個被牛皮紙包好的東西。然後對車伕吩咐道:“你去吧。”
車伕離開後,依韻走向捧硯。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把準備過些日子再送給她的青玉鐲子拿了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意味深長的笑道:“我特意給你捎的,你得好好兒保管,過些日子……”
說到這裡,看到捧硯那瞬間冰冷的眼神,登時所有的話語都被打住。
把鐲子塞給捧硯後,『舔』『舔』發乾的嘴唇道:“好吧,告訴我,太子受了什麼懲罰?禁足?禁食?還是被父皇當眾責罵?”
“若真如此輕鬆,我何必如此嚴肅?”捧硯緊緊抓著手裡的青玉手鐲,看著做出傾聽準備得依韻哂然笑道:“公主自己回胥苑看吧,看看你造的孽。我是你的人,可是這次,我真的為殿下不值!”
聽她如此說,依韻攥牛皮紙袋兒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緊,白著臉道:“你告訴我吧,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你剛才不是想告訴我嗎?說吧,我不逃避了,我好好兒聽著……”
“回去看看吧,我剛才想說你不想聽,如今你想聽了,我卻又不想告訴你了。”譏諷的話說出口,捧硯偷眼看了有些心怯的依韻一眼。看著樣子,她大概已經意識到錯誤了!便反握住她手道:“太醫說殿下需要靜養,我陪你一起去胥苑,不管看到什麼,不管有多難過,都自己受著。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你的錯,你自作孽!”
說到底,她不過是依韻半路撿來的婢女。
她並未受到宮廷禮儀的嚴格訓練,尊卑有別,謹言慎行的什麼的,都是無聊時擺出來玩玩兒的東西,現在不無聊,還是不整這些虛禮了。
她把她當主子,也當朋友。
她看到她做蠢事,忍不住冷下臉要出言罵她,這很正常。
扯著雙腿發僵的依韻回到胥苑,在胥苑宮人怪異的眼神中到了房間,然後猛地把她朝房裡一推。依韻遲疑著掀開簾子走入裡間兒,楚軒的榻旁坐著一個粉衣女子,此時她正用手帕拭淚,聽到動靜回頭,看到呆立在那裡的依韻,登時用充血的眼睛瞪視著她。
是豔妃。
在看到神情凝重面『色』蒼白的依韻後,豔妃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