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後,去皇城的途中,七皇子楚劍雖然言談舉止間依舊有霸氣,依韻卻懶得再對他多說半句話。
自打林安告訴依韻楚劍昨夜的愚蠢言行後,依韻這才明白,其實有時候,霸道的氣場也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這樣的人,書面一點,叫外強中乾。通俗一點,世人會稱之為紙老虎。
依韻一點都不希望嫁給一個紙老虎,這個時代,女人需要依附男人來攬權,倘若男人外強中乾懦弱無能,女人就算再怎麼有心勁兒,依舊會一事無成一敗塗地。而依韻此次來陳地,絕對不能輸。一輸不僅輸了與永興帝之間的戰鬥,也順帶著失了陳國的江山。
所以,她決定冷淡楚劍,讓他儘量少在自己身上抱希望。
幸好在比丘城外初見時,依韻對楚劍表面上也並未表現出多少好感,是以依韻如今的冷淡楚劍並未感覺出來,只當是宋朝的公主在異地拘謹太過拘謹。
一行人各懷心思,竟然也能在傍晚的時候趕到陳國國都鄴城。
鄴城外,兩隊打扮清麗的宮娥提著接迎蓮花立在那裡,拜見過七皇子楚劍和依韻後,跟著儀仗進城。
入城後,依韻幾乎沒有聽到人聲,忍不住掀簾子問近在咫尺的一個陳國宮娥道:“為何都城不見人蹤?”
那宮娥見依韻問話,隨即很恭敬的笑道:“回太子妃,陛下說您不辭辛苦不遠萬里來到我陳國,是對我陳國的尊重。我陳國乃禮儀之邦,太子妃不因太子出事藉故原路折回,如此情深,我們區區‘黃土墊道,淨水潑街’不值什麼。儀仗所經過的街道,暫時禁止百姓行走,是以沒有嘈雜的人生,這是我陳地對公主表現歡迎的方式。”
竟是如此,依韻有些動容。
自打踏入陳地,陳地君民都以無上的熱情來接納她,雖然僅僅是排場,但是卻已經足以使她感受到他們的誠意了。
可同時又忍不住犯嘀咕,不過是一個小小公主出嫁而已,陳國竟然折騰出這麼多花樣兒。難道,宋國真的已經很強大了嗎?
如果宋國已經強大到讓四方來朝,那麼,五年後的戰爭,陳國究竟有多大的把握來取勝?
就在她滿腹心事的時候,喜車已經進入了宮門。依韻想得入神,只聽到外面一聲又一聲的報位置,她初來此地,對於陳國王宮的佈置並不清楚。只知道下喜車的地方叫承天門,她下了喜車,隨行侍從也全都翻身下馬。
楚劍親自在前面帶路,而她在林安和捧硯的雙雙護送下跟著楚劍踩著條石鋪就的地面往那氣勢宏偉的皇宮建築群走去。
遙遙的,看到清雲殿的匾額在夕陽的餘暉下發出黯淡的光澤。
殿外廣場,陳國現任君主景宣帝與皇后雲氏立在那裡。他們眼神深處雖然隱藏著對兒子生死未卜的憂心,但是這些並不影響他們得天獨厚的氣場。
依韻抬頭看去,君王威嚴測漏,皇后眉眼間盡是富貴人家的大氣從容。
國君王后親自出殿接見,她來到陳地,不過是一晚輩,竟然受到如此殊遇。這一切的一切,都使依韻名模的覺得窩心。要知道,她的叔父把她嫁到這裡,其實是有所圖的。而她自己決定嫁到這裡,也是有所目的。
此時,她的有所目的在景宣帝與皇后雲氏面前顯得無地自容。
她不敢多加怠慢,幾步上前便以晚輩禮拜倒。
在她拜下去後,景宣帝才立在那裡語氣和善的道:“我陳國有許多年沒有與宋國結親了,你是朕登基後的第一位和親公主,是我陳國與宋國之間和平的保障,不必行此大禮。”
景宣帝話音剛落,皇后雲氏便示意身邊的貼身侍女細雪把依韻扶了起來。依韻剛起身,就聽皇后雲氏嘆道:“若我軒兒在京城的話,早該是他去比丘迎親的。如今他不在,我們少不得出來代他迎迎。薄待了你,就是薄待了軒兒,所以你不必跟我們太客氣。我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以軒兒為前提。”
“你又說這些糊塗混帳話,”景宣帝見皇后說的話很不周全,遂急急呵斥她道:“太子不在,婚宴尚未舉行,長樂公主此時並不是太子妃。你何必把她綁在凶多吉少的軒兒身上,你此時把她和軒兒說到一塊兒,倘若軒兒真的死了的話,你打算讓她剛嫁到我陳宮就守寡嗎?”
他們夫妻當著自己的面兒說出這番話,依韻很想說自己並不計較這些,但是卻在準備張口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說這話。太子生死未卜,她不能以太子妃自居,不然的話,太子死訊傳來,她便只有守寡一條路可以走了。
她要做的那些事兒,一個寡『婦』是無法完成的。
那麼,她只有以長樂公主的身份說話了,可是皇后那麼傷心,她此時可以與太子撇清關係,勢必會令皇后寒心。
這種情況下,她決定沉默。畢竟百言不如一默,在怎麼說都不合適的情況下,還是沉默比較好。
可是沉默真的對嗎?
景宣帝和皇后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身居高位什麼不能剋制,為何會在自己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在自己面前失態?一切的一切,可不可以理解為,是他們對自己的試探,試探自己在得知太子出事後,依舊堅持來陳國的目的?
是為了太子還是為了太子妃那麼位置,一試探,一切就一目瞭然。
意識到這一點後,依韻發現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順著景宣帝的話勸皇后節哀,告訴他太子死後還會有太子,畢竟陳國不只一個皇子。
這番話依韻怎麼想怎麼覺得蠢,暫時壓下不提。
而另一條路,就是依韻順著皇后的話,以太子妃自居,陪皇后一起等太子回來。也許她等回來的是個活人,也許,她等回來的是個屍體。
前者她可以按部就班實施自己的計劃,後者她只能認命的在深宮裡做自己的寡『婦』。
丫的,真頭疼啊!
初來陳國,就被景宣帝夫『婦』出了一道棘手的選擇題,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小的實在是太嫩了,不夠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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