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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持續的燎原熱浪暫時遷徙到別處時,受拯救的人們總算走出了屋子,來享受愜意的涼意和久違的清新空氣。天氣陰鬱,銀門大學籠罩在一片茫茫的迷霧之中,高樓大廈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的巨人,漠視著人們。雲夕湖旁倒是聚集了很多人,有的坐在石凳上閉著眼睛享受著拂面吹來的清風,有的情侶互相依偎著,說著愛情的甜言蜜語,還有不少老者在打太極。雲夕湖面平靜無瀾,而淡淡的霧氣則讓她變得如夢似幻,似實若虛。夏日裡罕見的颯爽天氣就像少雨的春季的甘霖一般,一經顯現,就叫人陶醉了。
傍晚的時候,辰逸正站在主樓下,他一隻手背在腰後拿著一個筆記本,若有所思地望著兩棵樹出神。“哈!”辰逸嚇得哆嗦了一下,轉過頭一看,王靜正嘻笑著看著他,手裡拿著剛才偷偷從他手裡拿走的筆記本。
“你怎麼向著兩棵樹發呆呀?想什麼呢?”王靜搖搖她手中的筆記本,又好奇地問:“辰逸,這筆記本是記什麼的?”
還未來得及辰逸開口,王靜已經翻開了筆記本,只見三個飄逸的字寫著:紫杉集,再翻一頁,赫然寫著一首詩。王靜面露喜色,開始輕聲念道:
“孤罹
霧雨別離傷燭光,風雪辭去冷秋霜。
一曲山水一曲遠,半壺哀涼半壺殤。
故問西決闊木外,才知東升日緩興。
揮取毫墨絲竹裡,旦逝鬥牛管絃間。
九萬江河凝悲怮,八千雲海空翻騰。
暮裡飄寒驚蟬翼,曉來薄雷叱大鵬。
”
王靜讀完,嘆道:“好詩。可是你在看什麼呢?”
辰逸長呼了一口氣,說:“這在看著三棵樹。”“三顆?明明是兩棵。”辰逸用手指了指幾步之外的另一棵樹,說:“我還給它們都起了什麼名字呢。”“什麼名字?”王靜好奇地問。
“從北到南依次是青虯,紫杉,青龍。”辰逸笑著說。
“這就是你這個詩集名字的來頭?”王靜眨眨眼睛問道。
“對,其實一開始我一直以為這裡只有兩棵樹,忽略了幾步之外的那棵樹。”辰逸的眼睛中流露出欣賞的神色,溫柔地看著這三棵樹,說,“他們還有故事呢。”
“什麼故事?我每天從這裡經過,還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三棵樹呢。不過,這三棵樹確實長得很有特點。”王靜笑笑說。
“青虯和紫杉互為夫妻,我曾祝他們‘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辰逸慈祥地看著這兩棵樹,好像是他的孩子一般,又把目前移到了另一棵樹身上,說,“這棵樹是青虯的父親。”
“噗!”王靜終於沒忍住笑,笑出聲來。
辰逸淡淡地笑了笑,說:“你要仔細審視他們。”“這是什麼樹啊?”王靜問。“應該是槐樹吧。”亦飛遲疑的說,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我猜的。”
三棵槐樹大概有兩人之高,從樹的最大的分叉開始就開始盤旋,想那虯龍一樣,扭曲著身子,在空中繞過一個詭異的角度向著四面八方散去,這棵特立獨行的樹不像往常的樹,它的樹幹像抖動著的繩子一樣把高高低低的峰谷傳到枝葉的盡頭。雖然它的美不符合大眾標準,但是它的詭異卻發出攝人心魂的魔力,讓人久久駐足。青虯的軀幹挺得筆直,展現出青春應有的活力,像個從不循規蹈矩、甚至小時候劣跡斑斑但心底善良的青年人,而旁邊的紫杉則微微彎著腰,似乎在向青虯行禮,她身上盤旋的樹枝更多,叫人想起那恐怖卻又嫵媚的杜美莎。青龍身上的分叉更多,像盤旋的青蛇班纏繞著,他的身軀更大,確實有些長者之風,但他那沖天卻反折而下的枝葉似乎暗示了他那坎坷不平的命運,他獨自偏安一隅,充滿了落寞和蕭索。
就在辰逸如痴如醉地欣賞著這三棵樹風姿的時候,三棵樹也在好奇地打量著他。青龍抖了抖長長的胡須,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地方的所有人都對我們不屑一顧,從來沒有人對我們流露出贊賞之情。哼,當然,他們也不懂。我們來自最高貴最神秘的扭曲叢林,我們正是那純正的貴族血脈。驕傲的直立動物,我們看到你們那不符合美的身材就不禁啞然失笑。這裡的植物都被奴役啦,傻乎乎地挺直了身板沖向蒼穹,這樣呆頭呆腦的樹木若是在扭曲叢林肯定首當其沖地受到滅頂之災。瞧那幾棵自以為高貴的松柏,一層一層的密葉把自己裝扮得跟大熊一樣,在看看那棵幾乎要頂上天去的白楊,年紀不大,志氣不小。我們現在的樣子是因為我們流淌著那神聖之地的血液,我們是天生的貴族。父輩告訴我們盡管我們慘遭屠戮,但是淘汰下來的就是精英。
青虯淡淡一笑,說道:這個直立動物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樣唉。你看他們都行色匆匆,臉上盡是浮躁之風、暴躁之氣,只有他的臉上呈現出安靜、淡然這種只有我們貴族也擁有的氣質。以前,我似乎也見過他,不過這幾天他一直在凝視我們,難道他發現了我們來自扭曲叢林的秘密。父親說了,我們有著貴族的血統,但是我們要學會謙卑,我們要學會偽裝,這個世界太危險了,誰也不想成為火下亡魂。我想,我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傲氣,他想必不會發覺。
紫杉嫣然一笑,說道:青虯,我多少次告訴過你,這些直立動物叫做人。我從一本遠古時期的精靈書籍中讀到過,這些人族自稱世界之王,想要主宰萬物。我們的同類在逐漸減少,無論是像我們這樣的貴族,還是那些受到鄙夷的樹族也遭到殘忍的迫害,他們喜歡我們在火裡面唱哀歌。我們也曾守護過這個世界,當然現在也在不遺餘力地信守著那古老的誓言,但是我們心有力而力不足。祖母所過,久遠的歲月以前,我們的家族是多麼的興盛,林濤陣陣像是深海綠色的洶湧巨浪,發出雄偉的呼嘯聲,那是多麼壯觀的事情啊。如今,我們流浪於此,人群不斷地削弱我們的血脈之力,就連身邊那些無知、卑賤的林木也不知羞愧地詆毀我們。
幸而樹聽不懂人的語言,人也聽不懂樹的語言;要不然,說不得樹會變得狡詐,而人則要忍受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聽見的樹之哀嚎。三棵樹高傲地俯視著辰逸,辰逸說:“我決定命名這三棵樹為‘扭曲叢林’。”王靜笑著說:“三棵樹的林啊?”辰逸說:“二木成林,三木成森。”
不知不覺,夜色已經悄悄地掩映了一切。扭曲叢林看起來像三頭怪獸,猙獰著臉,身上布滿了盤旋著的青蛇,惡狠狠地望著附近的人。主樓廣場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襯托出一片白色、聖潔的純淨世界。
“好美啊。”王靜笑著說。
辰逸點點頭,說:“我們學校有兩種街燈,一種發出的是橘黃色的燈光,一種發出的是這種白色的燈光。這兩種燈光下的校園都很美。”
“黃色街燈下是複古之美,白色燈光下是純淨之美。”王靜笑笑,轉過頭看著辰逸。
一下子,王靜那美麗的面龐呈現在辰逸面前。辰逸還沒有這樣凝視過師姐的臉,她那水靈的眸子閃著活波的光芒,眉毛像一彎細月倒掛著,她的鼻翼翕動,端正而玲瓏,而那兩瓣薄薄的嘴唇微微長著,露出的皓齒在燈光下像白玉一般。
一時間,有種慾望像是海浪一樣一下子湧向了辰逸,但馬上碰到了岩礁,又一下子倒捲回去。
“嘿嘿,你在看什麼呢。看著這麼入神。”王靜壞笑著問。
辰逸臉色一紅,尷尬地笑了笑說:“回辦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