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樣呆坐了多久,天色亮了,外面似是來了一個人吩咐什麼,小聲嘀咕後就走了。
而後有人使勁敲了門,婢女一下子驚得坐起,看了看顧晚衾,依舊雙眼無神坐在那沒有挪動,回頭問“什麼事?”
外頭人極其不耐煩“出來拿喜服。”
婢女再次瞥了眼顧晚衾,無奈開門,接過托盤後,那人又道“麻利換上,梳妝打扮好,一個時辰後出城。”
婢女還未回話,門就被重重關上,婢女端過托盤,平日裡這火紅的顏色很喜慶,讓人愉悅得很,可現下卻是怎麼看怎麼讓人刺目。
婢女小心翼翼看著顧晚衾“公主...這...”
顧晚衾轉過頭,像牽線的木偶一樣,沒有半分活氣“換吧。”
還能怎麼樣呢?這個時候她還有拼的本錢麼。
婢女嘆了口氣,將托盤放於桌上,然後給顧晚衾解開束縛,將她身上染了血汙的衣裙褪下,換上了那鮮紅的嫁衣。
剛坐到妝臺前,一個婢女端了盆水進來,擰了帕子給顧晚衾潔面,而後兩人為顧晚衾添妝。
顧晚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穿著南詔的嫁衣嫁給李司堯,現下也是痴心妄想了。
難道只有這條路了麼?只能入宮給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小人做妃嬪麼?李司堯呢?
無數問題縈繞在腦中,一聲催促打斷了她“出門了!快些!”
顧晚衾覺著可笑,在自己的國土上,竟然任人宰割成這個樣子,也是極大的恥辱了。
顧晚衾起身走出門,方才那囂張的人看到顧晚衾轉身的瞬間,眼睛都直了。
“我的婢女呢?”顧晚衾看著他冷冷發問。
“在...在馬車上了。”那人嚥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
顧晚衾走了出去,兩個婢女跟在身後。
官員已齊整的站著,為首的是那臨謁,眼眸裡有太多東西,可憐,哀怨,憤恨,憋屈...
顧晚衾不敢再看,怕忍不住就落了淚。
禮部果然按照劉從吩咐的,省了好多事宜,唱禮官才唸完,劉責安便宣佈啟程。
顧晚衾含淚看了眼所有官員,又往他們後面的大殿看去,顧銘珅和桑妤站在圍欄前伸長了脖子看她,身旁還有幾人圍著,她明白,是劉責安不讓他們來。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見,顧晚衾用力扯出一個笑來回應,而後轉身向城門外走去。
依禮,馬車會在城樓外等候,順著主街走一圈才出城,顧晚衾向馬車走,曦青和曦藍已等候在馬車旁,一臉著急的看著她。
顧晚衾看了看她們,未再多話上了馬車,車上坐了兩個陌生的面孔,一左一右,是劉責安的人,顧晚衾蹙了眉坐下,遲遲不見曦青和曦藍上來。
正要開口,忽然聽得劉責安的聲音,似是從城樓上傳來。
身旁兩人未動,顧晚衾伸手掀開簾子抬眸看,目光所及,顧晚衾駭得瞪大了眼睛,心也一下涼透了,那是...大嫂和孩子的屍體。
眼淚大滴大滴掉落,顧晚衾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怎麼回事?劉責安不是說會讓他們入土為安麼?為什麼會在這城樓上懸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