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高鶴兵敗,敗者為寇身首異處,若繼續跟著他,自己就算了,什麼白簡傅氏就算了,可弟弟傅傑呢?邱娘子傅念祖彩鳳靈犀他們怎麼辦?更別說老家還有三叔祖父一家子等人。
白露兀自搖搖頭,對著沒有意識的高鶴喃喃自語道:
“你要起事,何苦瞞著我,絲毫沒為我著想過,好歹也讓我為那些人留個後路啊……”
思及此心頭既惱怒又難過,惱怒自己,怎麼認識這麼久,發生這麼多事,還認不清高鶴自私的本質,難過彼此的情義,終究比不上他的雄大志向。
這次中毒,既然說跟舊毒是同一種,十有八九是新皇下的手,說明高鶴的動作已經引起了他的忌憚,自己呆在這裡,雖說西京那邊是以養病為名,但早晚會暴露。
一旦被有心人宣揚開,那別等高鶴起事,那些自己在乎的人,恐怕就會淪為人質了。
白露深深的深呼吸的一下,抹幹眼角的淚花,走了出去,叫來彩鳳,吩咐了幾句,彩鳳略微驚疑,白露悄聲道:
“莫要聲張。”
彩鳳點點頭便去了。
白露跟碧璽鬱九商議,明日就啟程,畢竟越早請到華神醫過來越好,護送的人,就由石鵬挑選暗衛,總共二十人。
她本來是想要帶彩鳳淩草的,既然石鵬過去,桃面恐怕也會跟著,可是現在,她要把淩草留下來了,看王峻的意思,應該也能照顧好她了……
到了傍晚時分,碧璽過來了,白露便請她稍加照看,而自己去了隔壁院子,看淩草癟著嘴,道:
“怎麼了?”
淩草頗為委屈道:
“為什麼不帶我?我可以給你們路上做飯啊……”
白露摸了摸她的腦袋道:
“你得留下看院子,”
說著看彩鳳捧著匣子過來,直接接過來便遞過去道,
“這裡是你全家的賣身契,還有五百兩銀子,若是王峻求娶你,你只要想嫁,就自去消奴籍,五百兩銀子可以做零花,也是給你的嫁妝。”
淩草聽了這話,也顧不上害羞了,只難過起來:
“不是說很快就能回來嗎?”
白露安撫道:
“這得看神醫給王爺治療的情況了,”
說著叮囑道,
“我看王峻對你還算真心,但你切記,婚姻大事,要跟隨你自己的心走,知道嗎?”
淩草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白露又叮嚀兩句,比如聽雷媽媽、桑絲等人的話,有了實在過不去的難處就去求碧璽夫人,然後看了看彩鳳收拾的兩個箱籠,便沒再說什麼了。
回到隔壁內室,碧璽見她面有愧色,竟然難得支吾起來,半天白露才聽明白她在解釋魏家女的事情。
白露淺笑道:
“碧姨,這種時候,還是以王爺身體為重吧。”
碧璽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道:
“我的兒,他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待她!”
白露反而誠懇道:
“我才是何德何能,讓碧姨一直待我如親。”
說著屈膝就要跪下,碧璽沒攔住,見她磕了個頭,趕緊將她扶起來,倆人一個心中感激感動,一個心中傷心傷感,也再說不出什麼,只相對垂了會兒淚。
好在沒多會兒鬱九過來,三人又一起吃了頓晚飯,晚上白露繼續留下來,她平日都在旁邊設個榻,今夜則直接躺在高鶴身邊,側臥著面對他,就著燭火,一直凝視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