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穎娘一說,白露茅塞頓開,這陣子陷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悵惘中,都根本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當下積極道:
“你說的太好了,認識你可真好,那明、不,今日起,我就去繡房,專心的練繡活兒,”
說著又懇切道,
“說到這,我有個不情之請……”
穎娘道:
“你說唄~”
“你看年節就要到了,轉眼再過兩日就是小年,我本來準備好好給我叔父過個年,好報答他,一來我出去麻煩,二來,要看書、練繡兒就沒太多功夫了,不知能不能請你幫忙,其他人,我既不放心,也不省心。”
穎娘爽快道:
“那沒什麼,我不是過年還得跟你後面混嘛,說起來也不能光吃不幹活,是應該的。”
這麼說定後,姐妹倆又說了幾句,穎娘便先回了繡房等她,而白露則寫了封信,麻煩董源借書,讓衛漁派人送去祖陵。
寫完忽然反應過來,記得當初董叔借書,可是再三叮嚀要保密的,卻跟才見幾面的穎娘說,可見倆人,何止是一見如故啊……
當即更加堅定了做紅孃的心,其後去了繡房,穎娘已經讓夏媽媽把繡架準備好了,因為將近一月沒有大活兒,正房也無人進來,其他人覺得白露是閑得無聊,紀媽媽倒是一如既往,畢竟她的職責就是教白露。
這一來就到了傍晚,白露臨走前私下對穎娘道:
“這事兒太羞人了,你可莫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我董叔啊~”
穎娘笑道:
“知道啦!”
不過卻又認真問了一句,
“你跟我說,那位爺到底有沒有對你……”
說著欲言又止,白露立馬漲紅了臉,想起高鶴說有暗衛隨時跟著,這話題怎能讓他聽到,便附耳對穎娘耳邊藉口道:
“你小聲對我耳邊說,不然太羞煞人了。”
穎娘對她這掩耳盜鈴分外無奈,不過一想這朝代女子都是禮教下長大的,便貼著她耳邊道:
“你有沒有把身子給他?”
白露紅著臉搖搖頭,穎娘才又附耳悄聲道:
“這就好,你可記住了,你雖然出身比他低,但你也是良家出身,所謂無聘為奔,再說你現在已經恢複良籍了,可千萬不能別迷了心,把自己就交待出去了,那到時候若只是個通房、外室,算怎麼回事,你若答應我這一點,我就不告訴你董叔!”
白露被說的一愣。
她自小讀書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之前是奴僕,身不由己,後來一心撲在情情愛愛上,一時就忽略了。
衛漁提起什麼王妃側妃時,現在回想過來,當時唯一記掛著他有其他女子陪伴,只覺得難受。
經過穎娘這麼一說,才如醍醐灌頂,是啊,賣身為奴乃事出有因,就算高鶴不主動讓自己恢複良籍,自己也要爭取的,現如今可不能再以奴婢自居,
思及此略有些慚愧的對她耳邊道:
“多謝提點,真真及時。”
穎娘沒辦法,只好繼續附耳喟嘆道:
“所謂情到濃時難自已,不過這個時代對女子向來苛刻,你可千萬別糊塗,他是親王,就算不能封你個王妃,那也不能讓你無名無分的,若是他不鬆口,或者不做到,你留個清白身,起碼也可進退自如。”
白露這才退開,鄭重的點頭道:
“好姐姐,我都記下了!”
姐妹倆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分開了。
白露回到寶蓮苑,衛漁的書已經取回來了,厚厚的一大筐,有《鬼谷子》、《智囊》、《反經》、《徐霞客遊記》、《古畫品錄》、《芥子園畫譜》、《容齋隨筆》、《茶經》等,另有本《相馬經》,還有全本《古文觀止》,內裡有韓愈的《馬說》。
雖說是借物喻事,但也沾了個馬的邊,蓋因白露在信裡請董源取些實用、靈活的,可以提升自己的書,另還要些跟馬有關的,畢竟她能記得的,就是高鶴喜歡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