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源並沒有給白露透露高鶴的病情,這在最初就提醒過,根據暗衛報來的信,董源很守規矩。
是以高鶴說的模糊,白露也聽得模糊,以為指的是不能止痛,聽他態度緩和,便帶了絲哄勸的意味道:
“可喝了酒更容易頭疼,不如我先給您按會兒吧?”
高鶴瞧向她,白露也回以凝視。
幽暗中,淩亂的衣裳和發絲,狼狽卻平易近人,而另一位,眼神清澈真摯,寫滿著,一心一意希望他好起來。
高鶴又徐徐閉上了眼,白露見他沒有拒絕,便拿出藥丸,喂給他後,又坐到他頭頂前。
他的頭發在剛才那會兒,被摩擦的太亂了,可因為十分昏暗,也沒法去找梳子。
白露只能以手指代替梳子,先輕輕將他頭發梳順了,而後再向從前那般,摸索著找到各大xue位和經絡,開始揉摁。
起初白露有絲小心,怕引起他傷口疼,但董源說按頭就要用力,看高鶴面色無波,便越加使勁。
果然,高鶴的臉痛的開始抽搐,雖然是輕微的動作,但因為離得近,加上角度很容易察覺。
白露見他一副極力忍耐,卻沒有發作的模樣,便繼續用最大的力道來,好一會兒高鶴的神色才松緩了點。
她的心也終於放鬆了些,手上的力道跟著放輕了些,又過了片刻,高鶴就像從前那般放鬆了身體。
慢慢的,白露察覺到他呼吸越來越均勻,方放開了手,發覺他又出了很多汗,估摸是疼的,便拿來幹毛巾給他擦幹,這才趴到旁邊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到了天亮。
高鶴先醒了過來,他是皮肉傷,看著流血多,但其實未傷筋骨,比起頭痛這頑疾還輕巧點,起碼想爬上床還是很容易的。
但為了更容易博得同情心,他只能裝下去,醒了半日,觀察沉睡的白露半日,想來折騰一夜是真累了,最後,確實是自己先睡著了。
雖說按摩止痛這個法子他早在用,但因為不信任人,他都是自己來,可自己來,不可能慢慢睡著,是以被她按摩時,他確實睡的好多了……
以往常的脾氣,他肯定早叫醒她了,可看到她眼底的青色,便沒有動彈分毫,只靜靜在等在旁邊。
白露這一覺到日上三竿才清醒,反應過來是在那裡後,迅速的爬起身,看到高鶴早醒了,趕緊整衣束帶道:
“王爺,餓了嗎?”
高鶴笑道:
“先去叫王峻,幫我先躺回去……”
白露“哦”了一聲,轉身出去,暗想王峻大半夜出去辦事的,比起他來,自己已經挺享受了。
走到外面,叫來廂房裡的丫頭去請王峻,不一會兒就見王峻急匆匆趕來,倆人進去後,問了下高鶴的情形,白露大致說了下。
王峻心裡咯噔一下,因為辦這事不比其他,主子爺把暗衛都撤了,雖說是小傷,要是真鬧病了可就糟糕了~
趕到內室,合力將高鶴放回床上,白露取來熱水為其梳洗,王峻幫著換了紗布、中衣中褲,白露又給餵了點藥丸,這時王峻去端來吃食,高鶴道:
“你忙了一夜,去歇息吧,就說我只要白露即可。”
王峻偷瞧主子爺一眼,暗忖真是演戲演全套啊,不是事先知曉內情,他都快相信了,遂躬身而退,剩下白露,端著一碗老母雞湯熬製的陳皮蘿蔔粥,慢慢喂給高鶴。
外面還在下著雪,密密匝匝的,院子被滿滿當當覆蓋了一層,從窗戶往外望去,只覺刺眼的一片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