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死契,王府不收活契的下人。”
白露便順勢道:
“這……王爺只說來做丫頭,可沒說要賣身啊,我們是好人家的女兒,上且有高堂,這如何使得。”
傅霜卻問了遍是否讓她住玉勾院,得到確定答案立馬畫押,為了顯擺還故意自己簽了名字。
白露十分無語,轉而想目前是我為魚肉了,掩飾也掩飾不了多久,何況胳膊擰不過大腿,簽不簽死契,慶王想要讓她的命都是一句話而已。
到這裡只能聽天由命,她倒是想過逃走,但又想萬一牽連傅傑、董源,還不如犧牲自己算了,是以懇切道:
“黃總管,能伺候王爺是我們的福氣,可我們都未及笄,家中還有母親,這身契恐怕還得她老人家畫押。”
黃總管見她不再矯情,便道:
“這好辦,你說出地址,待你們畫押後我再親自去讓她畫押。”
白露點點頭,伸手蘸了油墨,在按下前覺得不得勁,便又試探的問道:
“黃總管,有賣身就有贖身,雖說是死契,但也應有贖身條件,不知可否加上?”
黃總管認為慶王看中的是傅霜,是以忍著脾氣將身契加了一句,若想贖身得主人同意後,將賣身銀子返還主家即可,白露這才摁了手印。
等弄好手續,喚來兩個丫頭帶傅霜去玉勾院,剩下白露,在黃總管心裡是沾妹妹光、卻十分沒眼力見的呆丫頭,是以只給個三等僕婢身份。
慶王雖然平日不在,但別墅也是等級森嚴,外院粗使都是四等,包括給膳房、後花園等公用地方打雜的僕役,而各內院一眾粗使則為三等。
再往上便是主子的貼身婢女、小廝,這就是一等二等了,但因別墅沒主子,一二等的僕役很少,就是慶王所住的寶蓮苑,也只各留兩個二等、三等,平日做打掃用。
不過以往慶王來時,也沒帶什麼一等丫頭,貼身伺候的都是王崇或者王峻兩兄弟。
據黃總管所知,慶王的姬妾很多,聽說在慶陽衛的王府裡,好幾個大院子都塞滿了,但貼身伺候的丫頭卻一個沒有。
所以王家這兩兄弟在王府的地位非同凡響,但他們並無沒有明確職銜,不像章總管還是個六品,其餘長史、儀衛大大小小都有官銜,是以下人才稱他們兄弟為王大爺、王二爺,其實年紀不大,應該不到二十歲。
再說白露雖是三等,但其餘地方人皆滿了,想來想去只後花園新移栽下的一片紫萱花,便讓她去打理。
這其實是四等粗使的事,但暫時就這麼著吧,於是叫來一丫頭一小廝,讓先送傅霜去玉勾院,再讓小廝帶白露去找外院聶管事領了差事。
跟著往內走去,跨過三道門,穿過兩重院子才到一廂房前,小廝在外面問了一聲,得到答複後便離開了。
白露單獨進去,內裡炕上坐著一留八字鬍的中年男子,穿著褐色交領直綴,同色束腰,黑褲淺面鞋。
剛才小廝已大致稟報過請過,聶管事便叫人來給白露量好尺寸,發給她僕役腰牌,告知過幾天再來領衣裳鞋子,又說了些別墅的規矩,中途當得知白露來自蓮池村傅家,不由問了句:
“你姓白,你位爺是不是叫傅潤,父親叫白蒹?”
白露點頭,心裡納罕,忽然想到對方姓聶,而三房家的二閨女傅小丫,也就是她的堂姨,嫁的縣衙捕快叫聶勝,遂試探的問道:
“您跟我堂姨夫莫不是親戚?”
聶管事淡淡一笑,並未直接回答,白露見了沒再多問,只謝過後,便跟專門叫來的丫頭去往外院僕役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