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說著就屈膝福禮,
“還望媽媽別讓我娘知道,小女想等及笄後再講親不遲,到時還是要麻煩媽媽費心的。”
這一大早又是送禮又是拜求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李媽媽慣常八面玲瓏,便笑道:
“可我既答應過男方了,也答應你娘了,這要是說話不算話,豈不是砸我招牌嘛~”
白露並不生氣,只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放到桌上道:
“這點薄禮,讓媽媽違信實在勉強,但我剛學的絀絀,沒能存下太多,媽媽若是信我,我願寫下八兩的欠條,只是要稍緩一些才能存上……”
白露沒有再說下去。
十兩她現如今自然能一次性付清,但一來很難解釋一個小女孩忽然這麼有錢,二來,太招眼不安全,三來,她還沒找到安全的方式和地方,暫時不想自己去兌換金錠。
李媒婆則是喜見眉梢,她幫白露找到那家是娶續弦,彩禮給二十兩,媒人紅封只給五兩,雖說比一般多,但總比十兩少,何況,聽白露意思只是推遲兩年,之後她的媒人紅封還是少不了的。
是以笑不見眼的道:
“哎呀,你看大閨女講這話就見外了,哪裡用欠條,我自然是信你的,也太見外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銀子拿到手裡掂量著,緊接著叫來小兒大柱子倒水,又趕緊請白露上座。
白露明白,對方自然不怕她不兌現承諾,因為只要一天沒脫離傅家,李媒婆就有機會去使袢子。
倆人又閑話一句,便聽白露道:
“讓媽媽少了個紅包,實在過意不去,我這裡倒有個訊息,不知您有沒有興趣?”
李媒婆忙追問起來,白露道:
“就是跟我退親的孫家,您是知道的,孫家汪氏挑媳婦只挑嫁妝豐厚,我想您既然能找到彩禮多的人家,定也能找到嫁妝多的人家吧?”
李媒婆一聽便轉起了心思。
傅氏汪氏她都打過交道,之所以沒去孫家,只因汪氏太過精明,不像傅氏容易哄騙,且嫁女兒總比娶媳婦容易些,她生怕遲了這樁買賣給黃了,便先去找的傅氏。
旁邊白露看她不說話,又道:
“咱們這兒,雖說除去官府只您一個媒人,但我聽說汪氏已經請她表妹張氏,去鄰村、甚至臨縣打聽了,條件就一個,嫁妝豐厚的,所以才跟您說一聲的,若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您豈不是又少了一件買賣……”
又閑話了兩句,便站起身告辭了。
回到邱家,邱娘子不是愛打聽閑話的,白露也沒有多說什麼,她本不是會主動害人的性子,但孫家欺人太甚,何況在她認為這不是害人,而是救人,比如那位袁氏。
到中午吃過飯,接回傅傑,姐弟倆又待了一下午方回的家。
第二日再去鎮子,沒想到出了很多告示,禁止平民前往東山西山,白露樂的省錢,便徑直回去了。
路上經過馬蓮河,剛好碰到村裡的婆子媳婦在河邊洗衣裳,當中自然就有汪氏,看到她陰陽怪氣道:
“我就看那些黑了心的小妮子,將來找個什麼樣的漢子,一天打一頓可才老實咧!”
白露瞅都沒有瞅她一眼,徑直回了家,傅氏聽這訊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朝白露撒了一會兒氣,讓她趕緊去洗衣裳。
本來家裡有井,但白露想到汪氏,便端著木盆出去了,好在傅氏進了屋,也沒管什麼。
到了河邊,汪氏果然又忍不住指桑罵槐,周邊大多是看戲的心態,白露早做好了準備,遂故作委屈道:
“汪嬸子,在裡長家你認了錯,我被你多訛幾百文錢就也是怕裡長為難,但你也對裡長承諾不再糾纏我訛錢,現在要錢我沒有,又何苦總在背後說到我?”
汪氏一聽炸了,跳著腳開始罵罵咧咧說她誣陷人,白露不走也不說話,只低頭搓著手上的衣裳,一副小媳婦被惡婆婆欺負的模樣。
結果那邊劉老漢家的婆娘俞氏正好在,她家跟孫家田地相鄰,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是以常有摩擦,這婦人也是潑辣性子,一聽就借這茬兒幫腔道:
“我說孫家嫂子,作甚個欺負人小姑娘,誰不曉得是你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損了一半滴彩禮,你這也叫自作自受咧,所以老話說滴好嘛,害人之心不可有,你們說滴是不是啊!”
很多人應和起來,汪氏更生氣了,但眾人都不站她,只好衣裳沒洗完就走了。
白露達成了來此的目標,卻忽而又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