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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娘子聽白露意思是真的不知道,想想就直言不諱道:
“還不是那汪婆子,和她那個張表妹,連著她家閨女大丫,都在村裡到處說你壞話!”
“又在?她們總是說嗎?”
“可不是,我這不常出門的都聽過好幾回了,昨日出去打醋,聽到她又在那裡嘀嘀咕咕,本來我覺得說給你聽不太好,這裡長都判了,誰也不怕她不是,可我晚上又一想,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萬一傳的遠了,咱這以後還要說婆家不是……”
白露的動作停頓了下,轉而對邱娘子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姐姐,不用擔心,我想過了,今年我才十三,還有兩年才及笄,到時都隔了好幾年,就算還有人在意,不行就遠嫁好了。”
邱娘子嘆口氣,感慨了一句女子不易,又安慰她幾句,倆人回到屋子也沒歇息,埋頭開始做起絀絀。
邱娘子跟城裡的鋪子長期有合作,手頭攢了很多做絀絀的活兒,都必須在端午前做好,白露不由道:
“姐姐,你這麼多活兒,晚上要熬夜嗎?”
邱娘子苦笑道:
“晚上哪裡用得起燈嘍,所以白天得趕緊咧~”
白露暗自嘆口氣。
方才她回答說不行就遠嫁,其實她想過了,其實嫁的若不好,可能比起在傅家還糟糕,還不如就一直自己過好了。
可是弱女子在這世上活著本就不易,看看如邱娘子這般好手藝的,又精明能幹,卻嫁了病鬼,成為寡婦後多被欺負,前世就被逼著賣了僅有的良田。
在邱家待到傍晚,邱娘子非拉著一道吃晚飯,說是送來的肉還剩好多,再不吃也壞了。
白露看傅傑眼饞便答應了,晚上回去有些晚,傅氏自然罵個不停:
“野丫頭,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膽子也忒大了!”
傅傑最是護短,忙道:
“是邱娘子留我們吃飯,大姐說家裡能多省點糧食,才答應的。”
傅氏冷哼一聲,隨即又罵咧道:
“當初瞎了心退親,現在也講不了好價錢,真是不省心的賠錢貨!”
白露聽出不尋常,等晚上問傅霜繡活兒情況時,套了幾句話,傅霜帶了絲幸災樂禍的口吻道:
“大姐,是上回給你定親孫家的李媒婆,送了幾個人選來,娘嫌棄給的彩禮太少,都推了,李媒婆說有幾個彩禮高的,就怕娘捨不得,娘讓她說來聽聽,李媒婆說要去跟男方家確定好了再來~”
白露聽完心裡咯噔一下,彩禮高的,若是大戶人家輪不到她,肯定是有問題的。
一晚上不由噩夢連連,次日去了邱家,提到李媒婆,剛好邱娘子當年也是她講親的,知道住址,白露打聽仔細後便去了。
本朝原先只有官媒,但由於紅利太高,手續太繁瑣,貧民人家不太愛去,便漸漸有了私媒。
慶城鎮上只此一家,聽說是因李媒婆跟縣丞有些遠親,且每年還給縣太爺孝敬,縣衙那邊便睜隻眼閉隻眼了。
先買了兩斤紅糖,到了地方李媒婆剛要出門,之前也是見過的,看到白露先是驚訝,轉念就明白了,將人讓進屋去,白露開誠布公道:
“李媽媽,小女聽說您昨日去了我家……”
李媒婆訕訕一笑:
“大閨女啊,我可是上門做好事呢~”
“李媽媽是明白人,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娘是什麼人您也清楚,我知道在您是職責,可在我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