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的給果是——”
江上不慌不忙地開了口。羅亙的眼睛射出銳利的目光,與此相反,梅森卻保持著鎮靜。
“實驗的結果是,從羅亙博士拿來的所謂拿破侖的遺發裡,測出了可以斷定為含有砒霜的放射能。”大家的目光從江上移到梅森身上。羅亙以勝利者的口氣說:“梅森先生,吃驚了吧!對於我的正確主張,你也不得不承認了吧!”但是,梅森沒有絲毫畏懼的樣子。
如果不是為了免得在這種場合失禮的話,他也許還會打個呵欠。
“對這種結果,我絲毫不吃驚。”他以冷冰冰的聲音還了口。
“你不要裝腔作勢了。”羅亙嚴厲地說。
“你不要這麼激動。江上博士剛才也說驗出砒霜的,是所謂的拿破侖的遺發,而不是拿破侖的遺發本身。”這時,不知為什麼,羅亙沉默了。他氣得直咬嘴唇。
“好像是——”溫斯頓教授插話了,“在我的記憶裡,拿破侖的遺發不是在古巴的羅博家,而是在瑞士富翁弗萊的家裡儲存著……”江上鬆了一口氣。他正為要再講一個事實,而感到心情沉重。幸虧溫斯頓教授替他講了出來,他覺得輕鬆了好多。
“說實在,還有一件事需要補充。那就是,我測定出天然放射能的所謂的拿破侖遺發,其實不是十九世紀的,而是直到幾個月前一直長在人的頭上的。”江上的話,震動了所有的人。肯特全身發直,溫斯頓睜大了眼睛。
江上想起了只見過一面的梅的面孔,她的失去了生氣的栗色頭發……
梅森的臉在微笑,好像在可憐羅亙。
但是,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這時羅亙卻深深地點了一下頭說:“江上博土的話的確是正確的。我拿給他的頭發,並不是拿破侖的,那是已故的梅森夫人的頭發。梅森夫人和我的妻子梅是親密的朋友。梅森夫人因病臥床不起時,我的妻子帶著裡茲去看望過她。
當時,梅森夫人說,她為可能會被毒死而感到不安。她死後,裡茲接受了我妻子梅的委託,把梅森夫人的頭發拿給了我。這也是我見到裡茲的最後一次。當天晚上,裡茲不知被誰殺害,她的房間被搞得很亂。”梅森魁梧的軀體,微微向前晃了一下,像突然萎縮了似的,笑容不見了,臉上失去了生氣。
“梅森是醫生,”羅亙追擊說,“從醫學系的研究室裡,可以隨便搞到砒霜。”梅森突然跳了起來向外跑去,轉眼間出了房間。
羅亙和幾個男子緊隨著追出去,但過了十分鐘又都回來了。
遠處響起了警笛。
羅亙的臉上浮現出陰影。
“怎麼啦?”肯特博士問。
“他剛跑到馬路上,撞上一輛開過來的汽車。我們立刻叫了救護車,把他送走了。但是,看樣子是不行了。”
“他本人也不會希望能救活。”溫斯頓教授說。
梅森在被送到醫院的兩小時後就死了。
第二天,報紙上報道了一條p大學的梅森博士因車禍死亡的訊息。
不用說,對這條報道訊息,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一九六一年十一月,瑞典的霍爾斯布特博士等三位學者,對瑞士的纖維廠廠長弗萊家的傳家寶——拿破侖的遺發,進行了學術研究。
這遺發,是拿破侖的侍者拉斯卡斯從聖赫勒拿島帶回來的。
霍爾斯布特博士也採用與江上秋彥相同的方法,從拿破侖的遺發中驗出了人量的砒霜。據博士發表的論文說,拿破侖是在去世前六個月,就開始吃不知被誰攙在食物中的砒霜。可以斷定,死亡的直接原因是砒霜中毒所引起的肝硬變。
這篇論文的主要內容,在美國的自然科學雜志《nature》上被轉載,並透過美聯社向全世界報道了。
開始時,那些一直主張拿破侖因患胃癌而死的歷史學家對此進行了反駁,但,經過了一年多時間的今天,拿破侖被毒死的論斷,已經逐漸成了學術界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