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圈邊磚頭零落,有堆泥土,中間挖了個坑,當初澆入的水,已經結冰,顯然入冬時還有人在村裡幹活。
到底是誰,讓這樣一個村子,在另一個世界平地而起?
當夜二人住在這個並未建完的村中。次日,兩人起來後,又在村中各處檢視,發現除了村東,村中各處都已經修葺完工。除了村外環境不同,這就是一個複制的西江頭村。
這村子是何人所建?建來何用?可惜此時時值冬天,已經停工,否則,一早有人前來施工,就能詢問。不知不覺已是下午,兩人決定上路,去附近村莊詢問。
兩人由村南走出村子,遠遠看見一輛馬車從東邊行來。待得馬車行近,二人看清車轅上坐著一個人,雙手互揣袖中,斜抱馬鞭。
徐鳳儀喜道:“這人不會是來看管這個村子的吧?這倒巧了。”
馬車並未進村,向這邊的路上行來。趕車人臉色黝黑,叼著煙袋,是個四十來歲的農民。車上有十幾個口袋,都鼓鼓囊囊。
說也奇怪,凡是頒布過公田令的國家,邊境村民遇到生人無不十分警惕,這人卻順著大路徑直行來。
他把馬車停在兩人身邊,就下了車,滿臉憨笑,嗓門憨厚道:“兩位爺,這是要去哪裡?”
徐鳳儀說:“我們要去澤遠國都城。”
“原來你們也是從都汝國過來的。”那個農民聽了,收斂笑容,似乎有些失望。
“老鄉,你是都汝國民嗎?”徐鳳儀見他從都汝國方向而來,只道也是路過,頗為失望,隨口問道。
“我是前邊杜柳莊村的人,你們若去澤遠國都城,我們正好同路。”
兩人聽了,心中大喜。他既是附近村民,對這個村子多少會有些瞭解,正好相問。
“原來如此。”徐鳳儀問明這個農民名叫劉福貴後,漸漸問向主題:“我們路過的那個村子,看著也真奇怪,剛才進去,看見都是新的,卻不知為何建了這麼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是我們村建的。”提到這個村子,劉福貴滿面紅光。
兩人想不到會遇到正主,正中下懷。
徐鳳儀拈須道:“你們既建了這個村子,為何不來居住?”
劉福貴哪兒會知道這個村子與西江頭村一模一樣,向二人說起了這個村子:“一年以前,一個天大的好事降臨到杜柳莊村頭上。有人拿著圖紙,來到村裡,說要在原滄河邊修建一個村子。他出磚木材料,希望我們村裡出工。
我們向來以種地為生,當時誰也不願去幹。沒想到的是,他說,如果有人出工,每人每月的工錢是十兩銀子。白花花的銀子,這比起我們種出的玉米稻穀,可強的多了,傻子才不去幹。於是,村裡男女老少,凡是能幹活的,一齊出動,都去修建這個村子。話說回來,方圓幾十裡,只有我們村在這附近,他不找我們,又去找誰?
後來,國家頒布公田令,收回了所有的土地。但因為建這個村子,杜劉莊絲毫不受影響。國家加收苛捐雜稅,我們的工錢是綽綽有餘。後來各處百姓造反,軍隊鎮壓,但這裡山高皇帝遠,根本沒受殃及。
今年國家廢除了公田令,又發放了土地。但我們村家家戶戶都把田地當成了累贅,根本不種,田地都已經荒蕪了。我們不理理睬,只顧修建村子。
每日早上,我們村的人都坐上馬車出發,來到原滄河邊。那裡早有人等著,有人燒水做飯,有人看守工具,有人拿著圖紙,在一旁指導。這些人給的工錢多,態度也好,蓋錯了既不不克扣工錢,也不責怪,只讓我們推倒了重蓋。大家幹勁十足,這個村子很快就拔地而起。
說起來,這個村子可是我們的搖錢樹,大家對它十分依賴。眼看冬天臨近,村子就要建完,大家又要回去種地,都有些依依不捨,後來就推說天氣寒冷,無法幹活兒,把建村一事,一下子拖到了明年。”
“不知這出資之人是誰,為什麼要建這個村子?”
“這可不清楚了。村裡人說法不一,有的說是要建一個客棧,有的說是避暑山莊,村長說是要安置各處流民……據說出資的,是個城裡富商,到底叫什麼,還真想不起來了。”
後來,林西和徐鳳儀才知道,原來剛才劉福貴見二人衣著光鮮,氣度不凡,竟把他們誤當成了僱主。
徐鳳儀騎在馬上,跟著馬車,邊行邊道:“老鄉,你車上滿滿當當,裝的什麼?”
“車上啊,是近來村中的吃穿用度。不瞞二位,我車後都是肉食米麵,澤遠國其它村子的,平時可吃不上。”劉福貴得意地說。
“你既是澤遠國人,為何不去澤遠國購買?”
“徐爺,你有所不知,我們村位置特殊,都汝國的集市比起澤遠國的可近的多了。我們村購買衣物,歷來都去那裡。”
“可是,你孤身前去購買,路上不怕遇到強人嗎?”
“這個大爺可不知道了。我們這裡窮山惡水,強盜可是看不上眼,從未來過這裡生亂。”那農民胸無城府,對二人竟毫不防範。
“真想不到,兵荒馬亂的年月,這裡竟有一方樂土。”
“託老天洪福。”
杜柳莊的村長名叫劉志和,六十歲上下,是個矮小黑瘦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