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宇看見她站在人群外,進不去,立刻掙脫了黎氏的管轄,跑過來帶著小廝將人群劈開一條道來。
“是那個女大夫啊!”百姓裡有人識得她。這大半年的光景,京城裡聽得最多的訊息就是這個桑大夫了。
“是她是她!”
“沒想到鄔將軍竟然將她請來了!”
鄔宇站在桑落身邊,一撩紅氅,手叉在腰間,很得意地道:“別擠,一個一個來!”
桑落坐在義診攤前,一個接一個地把脈,有些不方便診治的,便寫了字條,讓他們到丹溪堂看診。
“桑大夫,”有個人坐下來就神秘兮兮地問,“我記得您擅長治男病。”
桑落點點頭:“可有什麼不妥?”
“我——我有個朋友。”那人說了一半,轉過身將圍在四周的人都轟開,“我那個朋友,好像不行了。”
倪芳芳站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你就說你吧,沒人笑你。”
那人擺手:“不是我,真不是我。”
行吧。這種病,沒人願意承認。
桑落倒很是耐心:“那你那朋友多大年紀,何時不行的?”
那人撓撓頭,想了想道:“約莫二十歲,我聽說最近這半年,突然就不行了。”
“他可是生了病?還是受了傷?”
那人搖頭,看看左右,抬手掩嘴低聲道:“做面首的,做了好幾年了,身子虧空得厲害。”
桑落這下不得不認真打量這個人了,長得磕磣,門牙缺了一塊,其他牙又黑又黃,手指黑黢黢的,一看就是鄉里的百姓。
看樣子真不是說的他自己。
“這倒不好問診開藥了。最好讓他自己來,我可以替他面診,才能確定到底是何問題。”
那人又擺手:“不用不用,桑大夫,您就給一劑藥。我那個朋友只需要行一次,行一次就可以。”
這又是何道理?
難道這次用了,這輩子都再也不用了?還是有別的目的?
“這樣我更不能給您開藥了。”桑落按住筆墨,“他若需要,請他自己來看診。”
那人唉喲了一聲,聲音也大了:“桑大夫,您就開一個藥,真要有用,我自然讓他來尋你。”
正說著,後面排隊的人群中有人衝了過來,一把按在這人的脖子上:“好你個張老七,跑到這裡來想作弊!”
張老七連忙喊道:“怎麼叫作弊呢?我是替人尋醫問藥呢!”喊著喊著,他轉而揪著對方的手:“你還說我呢,你不也來問藥了嗎?!”
周圍的人連忙問是何事。
兩人扭著扭著,嘴裡不乾不淨地說了好一陣。終於有人問明白了。
“桑大夫,您有所不知,這事兒早傳遍了,”百姓們笑得很是曖昧,“都在說那個面首身子虧空得厲害,也不知是誰開了局,說百花樓和輕語樓,哪個姑娘能讓那面首重新‘站起來’,就賞百兩呢!”
那個面首。
還能有誰?
鄔宇站在旁邊,臉色頓時不怎麼好看,正要抬手讓小廝將這幾人轟走,桑落眯了眯眼眸,留住了幾人:“賞百兩白銀還是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