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不是花柳病
一連好幾日,桑落都再未遇見顏如玉。他有意躲避,又或者真的忙到無暇回府。幾次想問風靜,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早起小桃端水送飯時,隨口提了一句說這幾日府裡的人都在偷偷討論顏大人的嘴。
“嘴?”
小桃指著自己的嘴:“桑大夫您沒注意,顏大人的嘴受傷了。”
那不就是自己咬的嗎?
這一下,又將她拉回馬車裡的那一夜。她揪了揪心口的衣襟,好似那掌心的餘溫猶在,甚至還帶著一絲酥癢。
府中下人都看見了,她卻沒看見,可見顏如玉是真的在避著自己。
她只“哦”了一聲,埋頭將飯菜胡亂扒乾淨,便去了太醫局。
對於她這個新來的“蘿蔔”,新鮮勁過了,周遭的醫官們都各司其職,也少與她攀談。
再過幾日就是臘八,按照慣例宮中要配一些八寶袋賞賜給各家。所謂八寶袋,就是用錦囊裝上各式辟邪穀物,原先是從宮裡出,可後來又改從太醫局出。這樣的事就落到了桑落頭上。
發個八寶袋怎就非醫官不可?照著名冊對名牌,再將八寶袋交出去,劃掉名字就行了。尋常的醫士,甚至識字的小吏都可以辦。不過是他們見她是新來的“蘿蔔”,又無甚背景,可著欺負罷了。
通常各家遣管事來,在大門前取了就走。今年倒有些不同,不少人都親自坐著車來,看看這女大夫究竟長什麼樣子。
不但當面看了,還順道讓身邊人遞帖子請她過府看診,桑落只得提著藥箱跟去。
今日是翰林院編修傅大人家眷相請。桑落一進傅家家宅,被這滿堂的書冊給堵得無處下腳。低頭看看,似乎都是些博物志,有圖有字,畫著一些稀奇古怪的花鳥魚蟲,或器具物品,記錄的也多是他國之事。
傅家主母李氏是個富態的婦人,看著這情形頗有些不好意思,抓著身邊的僕婦:“早上就讓你打掃,怎麼這會子還未把正堂清理出來。”
那僕婦很是委屈:“老爺說這些書剛燻過雄黃,要先晾曬一下,哪一本在哪個位置,都有講究,不準奴弄亂了”
“他回來也近二更了,哪裡還看得過來?總不能滿地鋪著。”李氏對著僕婦發作了一通,才抿了抿鬢髮,朝桑落歉然笑了笑:“桑大人,還請到後堂說話吧,我家老爺的書若有個閃失,是會發火的。”
桑落道了一句無妨,踮著腳尖挑空隙處落腳,這才跟著李氏進了後堂。後堂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逼仄的屋子四周都是書,好在書都摞在一起,至少有椅子可以坐。
落座、奉茶。
李氏先說了幾句奉承話:“桑大人當真是我們女子翹楚,又是太妃親封的女官,古往今來也是從未有過的。”
桑落只淡淡應著:“不知夫人哪裡不適?”
“我請桑大人來,一是慕名想要見見您這樣的巾幗,”屋內沒有下人,李氏說得也很坦率,“二是想悄悄替我家老爺問問”
“哪裡不妥?”
李氏道:“我家老爺最近得了怪症。每日回來,那處就又痛又癢,又紅又腫,睡一宿過去,又好些,晚上從翰林回來就開始發作。我讓他請大夫來,他是死活不肯。說不過是些皮疹,休息一陣也就好了。”
桑落倒從未聽過這樣奇怪的怪病:“不知這症狀有多久了?”
“好幾個月了。時而又無事,時而又厲害得緊。”李氏嘆道,“這小半年,他都沒宿在我房中,獨自睡在書房。我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尋了什麼託詞,還偷偷去瞧過,宿在書房裡,他也是又抓又撓,坐立難安。”
“你說第二日好一些,是說皮疹就消失了?”
李氏點點頭:“每日出門時雖有抓痕,但至少不那麼刺癢了。”
說罷,李氏又低聲詢問:“可別是得了什麼花柳之病?”
桑落沉吟了片刻,緩緩搖頭:“聽起來不像。”
李氏長長舒了一口氣,將桌上的糕點推向桑落:“桑大人,先飲茶吃些點心。”
桑落不好甜食,只啜著茶:“具體是何病症,還需傅大人回來,我替他親自面診才可以確定。”
李氏這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
看來這個姓桑的女醫官當真和傳言一樣,是要讓男子脫了褲子上手摸。
這就很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