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惦記著上次給柯老四的治魚口病的方子。柯老四搖搖頭,說他只是將材料湊齊了,可方法還未實踐。
正好下雪,病患也不肯上門,眾人都閒著,她就帶著夏、李二人開始試著製藥。
待到天黑,夜深時,藥尚未製成。三人有些失落地從丹溪堂出來。見雪厚難行,桑落乾脆叫夏、李二人都上了車,先送了李小川,再送了夏景程。
到了回春堂門前,夏景程下了馬車,行了一禮,再說道:“多謝桑大夫了,還請慢些。”
直到馬車走遠,夏景程推門而入,只見屋內坐著一干老老小小的叔伯兄弟,他嚇了一跳。
“桑大夫送你回來的?”白髮老者問道。
夏景程點點頭。
老者與幾個中年男子相視一笑,又思索了一陣,說道:“景程啊,你預備何時去太醫局赴任啊?”
夏景程將藥箱放在桌上,一邊整理一邊說道:“今日我已與桑大夫和李小川約好了,明日就去太醫局。只是這幾日我們還有一些藥要試著煉出來,所以回來不會太早。”
眾人目光裡帶著別樣的興奮:“該的,該的。多與桑大夫一起才是正事。”
夏景程也未察覺這話中的意圖,收拾好了又端著一碗熱茶暖手。
老者思索了一陣道:“如今你也有官身了,也不能太寒酸。明日我們就給你僱個馬車,每日去接送。”
夏景程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老者卻不容拒絕:“你總不能每次都讓桑大夫送你回家。該你送她回家才是。”
夏景程想說桑大夫跟自己就不順路,繞遠送也怪麻煩的,可又想著如今銀子也多了,僱車就僱車吧。這麼冷的天,小川還要回家呢,兩人也順路,正好一輛車就送了。
他點頭應下。落在夏家族人眼中,又是另一層意味了。
卻說桑落送了夏、李二人,回到顏府。見顏如玉屋中的燈還亮著,就走了過去。想要跟顏如玉提一下治魚口病的藥,製出來之後,準備讓直使衙門裡的犯人先試藥。
可剛走到門前,正準備敲門,屋內的燈滅了。
桑落手舉在半空,硬生生地憋著沒有敲下去。她想了想,今日早晨那景象,明明當時氛圍旖旎,人家似乎是要吻下來,自己卻吐了,這麼煞風景的事,實在是難以面對。
不如拖一拖,待明日一早,早些起來,顏如玉急著出門,也不會有空思索這尷尬的事。
這樣想著,她便攏著大氅回屋去了。
次日一早,桑落早早就爬了起來,穿上衣裳就去找顏如玉,誰知風靜卻說他早就走了。
端飯的婢女見她怔然發呆,一邊擺飯,一邊貼心地寬慰:“桑大夫,您先吃飯吧,顏大人想必是有事情要忙呢。”
桑落覺得她眼生,問道:“你是?”
“奴婢小桃,是新來的,負責給您端水送飯。昨晚見您休息得早,就沒來跟您請安。桑大夫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桑落沒再說什麼,默默用過早飯,就去了太醫局。
太醫局裡的人都聽說來了一個女醫官,不去宮裡當值的,都早早到了,等著見上一見這個七品女醫官。
桑落一跨進門檻,就有小吏進去報信了。
眾人都圍了過來,盯著這個十六歲的小丫頭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好一陣。
最後才問了一個他們很關心,又很嚴肅的問題:
“桑大人,你真給顏大人開了三鞭湯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