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她睜開了眼。整個人還未清醒過來,就被人抓住了胳膊,半拖半架地,帶進了一個極小的屋子。
沒有窗,一張桌案,一把椅子,一個用刑的架子。繡使將她套在了刑架上,厲聲叱道:“等著!”
說罷,幾人就退了出去,屋內一片死一樣的黑暗。
桑落被套在架子上,手腳都被固定得死死的。
她用力咬住唇,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繡使裡很可能有鍾離政的人,想要趁著顏如玉回京之前,來個屈打成招,將整個案子定了。說不定得了口供簽字畫押之後,就乾脆直接殺了滅門。免得顏如玉回來翻案。
只要她撐到顏如玉回來,總能有轉機。
吱呀一聲,門開了。
桑落眯了眯眼,逆著光,看不真切。
再一看,竟然是顏如玉!
他一身猩紅,坐在一個鋪著金錢豹皮的交椅上,長髮半挽半垂,妖豔得讓人心神盪漾,只是那眼神不怎麼友善。
兩個繡使將他抬了進來。放在桌案旁。知樹將燭臺放在桌案上,示意繡使們都退出去。他自己也默默地看了一眼桑落。
桑落從那眼神中,竟讀出了“自求多福”的意味來。
門關得死死的。
顏如玉就這麼坐著,修長的手指斜斜地撐著太陽穴。
顏狗這是演的哪一齣?桑落死死地盯著他看。
兩人的視線在昏黃的燭光中交織在一起,竟在這無風的密閉房間裡,掀起狂風驟雨的波瀾。
顏如玉指尖敲在扶手上,陰影裡抬起的眉眼裹著冰霜:“桑大夫好本事,住著繡使的地牢,還想著刑部的牢房。”
明明自身難保了,她居然還惦記著讓夏景程去刑部大牢給顧映蘭添衣。
陰陽怪氣。她就這麼望著交椅上慵懶的紅衣男子,一言不發。
顏如玉愈發氣結:“人家掏出太妃的金牌救你,你可是感動了?”
感動什麼?明明簡單的案子,被顧映蘭弄得這麼複雜,還惹出人命來,她感動個屁!
可桑落依舊不說話,她被掛在刑架上,靜靜地看著顏如玉的面色愈發陰沉。
也不知怎的。看著他這樣子,桑落心中竟有了一絲快意。
“羊肉鍋子好吃嗎?”
問的是她請顧映蘭吃的那頓飯。桑落滿懷惡意地誠實回答:“好吃。”
羊肉又鮮又嫩又多汁,誰吃了都會說好吃。
屋內又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靜。顏如玉眯了眯眸子,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說道:“你可知史書上有一段記載,女人,可以被稱為‘兩腳羊’。”
顏狗真變態!桑落看他一眼:“顏大人莫非是想吃了我?”
“桑大夫,今日我為刀俎,你為魚肉,總要乖順些才好,”顏如玉靠在椅背上,眸光將她仔仔細細地描摹著,最後用惡劣的語氣說道,“進了繡使的刑房,沒幾個人能囫圇出去,你好好招供,本使或許能給你一條活路。”
桑落聞言,思緒又活動起來,一下子又想多了。
興許顏如玉是懷疑繡使裡有眼線,又擔心隔牆有耳,必須要演這麼一齣戲?
越想越覺得可能。她深吸一口氣,配合地答:“顏大人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第一名,到底是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