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方外的神醫
桑落躺在榻上,聽見官差的聲音,強撐著病體急忙攏著外袍走出來,看見柯老四抱著笤帚愣在廊下,她使個眼色示意他回到屋內守住密室。
官差一眼就認出她,將手中的鐵鏈抖得嘩啦作響:“桑落,跟我們走一趟。”
風靜按住腰間的軟劍,直接站在桑落面前:“桑大夫病了,走不得。”
官差冷笑著看她:“衙門審案,只要有一口氣在,就得去!”
說罷一揮手,幾個小官差拽著鐵鏈就上前來抓桑落。
風靜抽出軟劍抖了抖,寒光在凜冽的冬日中一閃:“桑大夫是顏——”大人的人!
這一句話險些脫口而出。
“風靜!”桑落快步走上前,用眼神制止她繼續說下去。顏如玉不在,先探明對方來路,免得徒生事端。
她按住風靜的手腕,轉頭對官差道:“今早剛染上風寒,還請官爺稍候片刻,容我添件衣裳。”
她快步折回屋內,將身上所有常備的毒物連帶著金絲軟羅甲一一取下,只戴著那枚木珠簪子,吃了幾粒藥,再叮囑風靜幾句話。最後取過丹溪堂的診冊,跟著官差去了衙門。
一行人正好與倪芳芳撞上。倪芳芳著急忙慌地問發生了何事,被官差一把推開。倪芳芳趕忙跑回丹溪堂去,風靜正要給顏如玉寫信,倪芳芳卻道:“顏大人那麼遠,能有什麼用?”
她一咬牙拉著風靜騎馬帶她去京兆府找顧映蘭,卻被告知顧映蘭已調任刑部。這又馬不停蹄地去刑部尋顧映蘭。
顧映蘭一聽是丹溪堂的人找他,立刻放下筆就跑了出來。
“顧大人,您怎麼真跟跳蚤似的,跳來跳去的?”倪芳芳氣不打一處來,“桑落被人誣陷押到京兆府了,她得了風寒,穿得又少,這真要受點什麼磋磨,只怕要丟了小命。您可還有什麼人能進京兆府去通融通融?”
顧映蘭心頭驟緊,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趕往京兆府。京兆府平日都是開門公審,今日藉著要顧及苦主顏面的由頭,關閉了大門。
他只能找了一個刑部調閱卷宗的藉口進了京兆府衙,再繞到公堂外,正好看見桑落一身素綠的布襖,消瘦的身姿跪在地上,似乎已經不堪一擊,他不由地握緊了衣裳內側的金牌。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趙雲福,在查抄肅國公府時曾見過桑落一面。所以一看見桑落就想到了當時送她出府的顧映蘭。
一抬頭就看見在公堂外的顧映蘭,想著顧映蘭終究只是個書吏,也沒有太過在意。
“桑氏,你可知罪?”公堂上,驚堂木一拍,四下寂靜。趙雲福展開訴狀,用奇怪的涼州口音,威嚴地讀了起來:
“苦主程田——”
“大人,是陳、陳田。”旁邊的司錄悄聲說道。
趙雲福清清嗓子:“陳田,王正及宋大力——”
“大人,是孫,不是宋。”司錄糾正道。很多外地來的官員都有鄉音,但至少人名不能叫錯。
趙雲福皺著眉睨了一眼司錄,示意他不要再打岔:“陳田、王正、以及孫大力三‘仍’,狀告你所製毒物‘不倒翁’害其三人身殘,從此不能‘仍’道,本府已命多名大夫以及仵作驗過,確是如此,不知你還有何話說?”
一人如此尚可稱為巧合,三人如此,就不是巧合了。
桑落跪在地上,看著這個公堂,不由覺得好笑。
這也是她第三次進京兆府了。小小草民竟然三番兩次地進京兆府這樣的大衙門,這是當所有的縣衙都是虛設的了。
第一次,“豁牙”的背後是顏如玉,第二次,福來的背後是閔陽,前兩次她都妥善應對了。而這一次的背後又是哪個有來頭的正主呢?
頭徹底不痛了,汗水不住地往外滲,看樣子新藥其實是有效果的,只是胃部的燒灼感漸漸加重,讓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身體不適,不宜戀戰,一定要速戰速決。
她咬咬唇穩定了思緒,這才開口,只是嗓音也有些暗啞無力:“大人,民女冤枉。”
“本府親自查驗,‘仍’證物證俱全,如何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