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張臉,當年就不討先聖的歡心,如今更是難——”太妃說不下去後半句話。
“太妃.”葉姑姑想勸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太妃淒涼地一笑:“顏如玉是不是將那個桑落弄進府中了?”
葉姑姑低聲應了一句:“是。”
“挺好.”
葉姑姑連忙又解釋了起來:“顏如玉受傷頗重,桑落每日去國公府送藥也不方便,還是上次太妃您提了一句,說讓她入府診治,顏如玉這才帶她入的府。後院雖進不去,可打聽的訊息也是兩人分開住著的。”
見太妃不言不語,葉姑姑繼續說道:“餘承說在國公府裡看到顧映蘭與桑落走得很近,明日顧映蘭休沐,兩人似乎約了明日相見。”
太妃微微蹙起眉頭。
上次顧映蘭為了她,竟冒險跑到宮中來找自己要白緬桂花。顧映蘭是自己的暗棋。
也是理智與情感對抗的一步棋。
顏如玉在她心裡有分量。可終究比不過芮國的江山,更比不過聖人。
所以在設立繡衣直使之後,她就想到,終有一日是要殺他以平群怨的。
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顏如玉應該也清楚。做了孤臣就會有孤臣的下場。如今他站得有多高,將來就摔得有多慘。
新老交替時留下那麼多勳貴,如今隱患畢現,總要有人出面清理。顏如玉成了眾矢之的,待聖人獨掌大權,就要殺他震懾朝綱。
聖人還小,顏如玉的權不能太大,總要有人拽著一些。所以才有了顧映蘭。
太妃握緊了梳篦,那尖尖的齒嵌進了指甲裡,是連著心的疼。
一切,皆為江山計。
顏如玉離開皇宮已是第二日了。與聖人說了整整一宿的話,哄著聖人去給太妃賠不是,他才馬不停蹄地出了宮。
一出宮,他已來不及去見桑落,而是徑直朝皇陵奔去。
晌午時,顧映蘭很準時地敲開了丹溪堂的門。
院子裡擠滿了病患。有些人站著,有些人有先見之明地帶了小杌子,這時就很舒坦地坐在牆根底下。
見到顧映蘭,那些病患也不稀奇,都是男子,都是來看男病的。見他往前鑽,那些人就自發地攔住了他:“哎哎哎,說你呢,你也是來看桑大夫的吧?”
顧映蘭覺得這問題有歧義,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被那群人趕到了隊伍最後:“排隊,排隊!”
“我是與桑大夫有約——”
“誰不是與桑大夫有約?”
顧映蘭又想解釋:“我不是來看診的。”
前面那些人嗤笑一聲:“嗯嗯嗯,我們都不是。都是替親戚朋友看。”
“我與桑大夫是朋友——”
“別套近乎,這兒可是京城,誰沒個親戚認識桑大夫了。找關係沒有用,安心排隊!一會兒就輪到你看診了。”
顧映蘭失笑著搖搖頭,這一等,竟讓他空著肚子從晌午排到了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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